奧蘭多抱著秦珊走進大堂的時候,舞會已經(jīng)結(jié)束,客人們?nèi)寰墼谝黄?,微笑道別,紛紛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伯爵夫人提著一只白色的手提袋站立在門邊,頭來回轉(zhuǎn)動著,似乎在焦急地尋找什么,直到她看見長身玉立的奧蘭多……
身著淺藍長裙的女人疾步朝著自己兒子走過去,緊接著,她的目光落到奧蘭多抱著的黑玩意兒身上。通過掉出來的孔雀白羽尾裙擺,她辨認出這個占據(jù)了自家兒子半邊身子的東西,就是那個中國女孩。她頭頂著奧蘭多的燕尾服外套,一動不動,像顆被可可粉包裹嚴實的黑松露巧克力,裙擺是從里面淌出來的夾心牛奶。
曼妮問:“她怎么了?”
奧蘭多態(tài)度漠然的陳述:“輕微腦震蕩,右臂關節(jié)骨斷裂,頸側(cè)動脈附近有輕微刺傷?!?
“……”曼妮捂住嘴:“噢,我的裙子沒壞吧?”
奧蘭多用一種難又理解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應該沒有?!?
曼妮:“發(fā)生了什么?需要報警嗎?”
奧蘭多自顧自把蓋滿秦珊的衣服攏緊了幾分:“沒什么,不過就是解決內(nèi)急的時候遇到好色之徒的性騷擾,然后拼死抵抗從廁所窗戶跳下去摔暈了而已?!?
“是我的錯,不該讓她穿這么美……”夫人望向被黑上衣裹出的人形輪廓:“她沒有受到侵犯吧?”
“沒有?!?
“那就好,”曼妮舒出一口氣,藍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我能問問那位好色之徒怎么樣了嗎?”
奧蘭多:“為表達感謝,我免費給他做了一次肋骨和脊椎的換位手術。”
曼妮:“好的,我明白了,沒什么事就好,我們走吧,讓家里的醫(yī)師幫她看看?!?
伯爵夫人在前面帶路,遞交邀請函的時候,審查官以懷疑和鉆研地眼光盯了奧蘭多以及他身上的黑團團許久,最后還是被曼妮夫人的美貌殺傷力以及嬌聲軟語版“是我們帶來的中國小寶貝不小心睡著啦”給蒙混過關了。
上車后,奧蘭多將徹底昏迷的秦珊攤放到后座的軟墊上,調(diào)整成最合適的姿勢,不會壓到她受傷的右臂,接著才抽過一條黑色的毛毯將她嚴嚴密密蓋好。
夫人從副駕回過頭來,觀看完這一切,嘖嘖聲:“你對待秦小姐的禮貌程度,簡直讓我產(chǎn)生了你是在收拾一個尊貴遺體的錯覺?!?
“遺體我會直接扔進后備箱?!眾W蘭多這么回道,徑自走到秦珊對面的長椅坐下。他打開閱讀燈,男人筆挺的眉骨和鼻梁瞬間被點亮,燈光將其附近的小空間也涂成一團昏黃。
奧蘭多正打算從黑抽屜內(nèi)取出一本書的時候,車窗突然被人輕輕地叩了兩下,突如其來的打擾讓男人不耐煩地皺起眉,他抬頭看去:一張年輕精致的臉正靠在半開的車窗外,被倫敦夜晚的燈火映得半明半昧。
這張臉說不上多熟悉,但也不陌生。
“奧蘭多勛爵,你好?!眮砣素S滿粉嫩的嘴唇輕揚,綻開一個非常燦爛的笑。
沒錯,她就是前不久剛在奧蘭多這吃過癟的,梵妮·阿曼克,阿曼克公爵家的小女兒。
緊接著,沒過一秒,少女的笑容就僵硬在唇角。
因為車里的男人很平靜地和她對視一眼后,就把靠近自己的這扇車窗給緩緩關上了。
非常直接赤|裸的排斥。
梵妮和她的甜美微笑一起,被無情地阻隔到了外面。
但梵妮并沒有就此放棄,她很快轉(zhuǎn)戰(zhàn)到前座的車窗,笑靨如花地和奧蘭多的母親打招呼。兒子剛剛得罪過阿曼克公爵夫人,她家閨女就跑過來主動示好,這讓曼妮有些吃驚。但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趕忙打開車門,走到外面,面對面回應這名棕發(fā)少女的討好。
梵妮好像早就在心里計劃好一切,她非常大膽且直接地提出,自己想去霍利莊園做客,她也絲毫不避諱地告訴赫伯特夫人,她已對奧蘭多勛爵心生好感,只因其讓人心動和仰慕的絕佳演出。
船長拿來群嘲的鋼琴曲,不經(jīng)意間收獲了不少芳心吶……
其實梵妮妹子的做法很好理解。
人性本賤,大多數(shù)女孩子心底里都會癡迷一個搞不定的男人,希望自己的生命中能夠出現(xiàn)一個用來膜拜但不愛鳥她的英雄,越是對她不屑一顧她越是死心塌地。
尤其像梵妮這種能讓諸多矮窮挫跪舔的貴族女孩,奧蘭多無疑是一個優(yōu)秀嶄新,而且難度極高的目標,拿下他,可以完完全全滿足這位小姐的變態(tài)征服欲。
所以她不顧自己母親的不悅反對,跑到了赫伯特伯爵夫人的車前,邁出自己征戰(zhàn)英雄的第一步。
雖然對方很快關閉車窗,阻隔視線,用一張冰冷的盾牌,擋住她侵襲而來的如火熱情。
不過,這沒關系,她的戰(zhàn)火可是因此越燒越旺了!
公爵家的小姐主動表示要深交,伯爵夫人當然不會拒絕,她同意了梵妮想去自家莊園玩幾天的想法,并讓司機為這位小姐打開了后座的門。
梵妮再一次笑瞇瞇地和奧蘭多打招呼。
奧蘭多沒搭理他,保持垂眼看書姿勢,他以為像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全世界就秦珊一個,想來是他錯了。
梵妮拗氣似的撅了撅嘴,配上她皎白無暇的巴掌小臉,看起來美極了。
她單手提起長裙,剛準備邁上車階優(yōu)雅入座的時候,她的目光碰到了座椅上橫躺著的一個人。
是那個穿白孔雀禮服的東方少女,她在好像在睡覺,還做著不太愉快的夢,雙目緊閉,眉心不安穩(wěn)地蹙著。她漆黑的頭發(fā)絲兒陳鋪開來,幾乎能和下邊的純黑色真皮墊溶為一體。
這個討厭的黃皮膚真是無處不在,梵妮心想,但她隨即又轉(zhuǎn)動念頭:也不錯,這貨睡覺占據(jù)了一整排的座位,她可以順利和奧蘭多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