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
自打被海盜劫持之后,秦珊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么深沉香甜了,所以此刻的她,大腦明明已經達到半清醒狀態(tài),可以睜開眼迎接新一天了,她卻固執(zhí)地不想掀起眼皮,不想離開這片難得的黑甜世界,不想離開身|下的柔軟,不想離開裹緊自己的溫暖,不想離開陽光灑在面頰上的和煦……
等等,陽光灑在面頰上的和煦??
秦珊猛一下睜眼,視野洞開。
………………………………???
她發(fā)現自己整個人壓根不在帳篷里面了,而是露天躺著,面朝晴空……
帳篷呢?她歪頭瞥了瞥附近,空的,金茫茫的一片沙灘,特干凈。眼前唯一的活物,是一只小巧的寄居蟹,它抖了抖殼,慢吞吞鉆出身體,大概是感受到秦珊盯它都快盯成斗雞眼的視線,下一秒就飛一樣爬開了。
秦珊又往另外一邊掃視,還是不見帳篷和活人的影子,怎么回事,奧蘭多他們呢,爸媽他們呢?她下意識想從睡袋里鉆出身體,卻被莫名的阻礙了。秦珊垂頭一看,睡袋口的收緊帶不知道被哪個缺德鬼綁了個死結。此舉導致的結果是,她一整個人就只剩脖子以上露在外面,以下的部分全部被禁錮在睡袋里,四肢更是動彈不得。
可惡。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干的。
秦珊壓下怒火,當務之急是應該找到奧蘭多他們去了哪里,按道理說他應該不會把自己一個人拋在荒島上的。不過,通過現下情形也能猜測到,昨晚自己的那一番惡作劇肯定是被奧蘭多發(fā)現了,可恥的地方是,他沒有當場拆穿,而是暗中做手腳,把自己弄到如斯境地!
忍辱負重的中國少女當即決定,還是先找人!
問題又來了,去哪找?往哪走?怎么走?這種情況還能走?好吧,其實也是可以的。
接下來……地球上從380萬年前就可以直立行走的最高等生物,被迫淪為了爬行綱野獸,只見她以弓背爬,伏地爬,前滾翻,側滾翻,青蛙跳,等各種姿勢來回變換,好不容易挪出去二百米遠,功夫不負有心人,秦珊終于看到可勝利的曙光——救生艇,就在五十米開外的海灘上……
謝天謝地,秦珊松了一口氣,熱淚盈眶,她沒有被拋棄在孤島上。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導致自己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奧蘭多。
他就直立在船頭,換了件嶄新的白襯衣(話說他到底有多少襯衣),身形遠遠看起來格外修長,他好像正在指揮著黑人下屬扯出船錨,準備下水離開……
橋豆麻袋——!秦珊爾康手。
“等等,等等,我還在岸上!”秦珊勉強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站直身體,跳跳跳,叫叫叫,試圖讓那邊注意到。
奧蘭多應該是聽見聲音了,他往秦珊這邊淡淡瞄了眼,又垂頭看看自己的腕表,對她做了個“三”的手勢。
……是只等她三分鐘的意思嗎?
秦珊欲哭無淚,之前長達200米的高消耗運動已經讓她精疲力竭,又要讓她在三分鐘內到船上,她這會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秦珊又朝那邊揮手喊:“能來接接我嗎?我跑不動了。”
奧蘭多無奈攤手,擺出“風太大,爺聽不清”的姿勢。
操,于是,秦珊怒開小宇宙,連滾帶爬,尤其在厚沙堆里,她連類似蛙泳那種,“蹬腿借力蹭”的方法都用上了,好不容易在三分鐘內趕到救生艇附近,她忙發(fā)揮最后余力,餓狗看到骨頭般,一把抱緊救生艇船錨的鐵鎖,嗷嗚,不準走。
“太精彩的發(fā)揮了?!眾W蘭多鼓掌,跳下船艇,走到伏趴在地的少女身側,左腳輕輕一提,就能讓渾身脫力的秦珊翻身,變成海龜一樣四腳朝天。
秦珊顧不上講話,只能大口喘氣,喉嚨里充斥著耗氧運動過多之后,慣有的血腥味。
奧蘭多揮了揮手:“黑人,我們的船錨沒有任何問題,不用拉出來檢查了?!?
黑人下屬:……(⊙_⊙)?”
秦珊:“……”
對于自家船長的突然變卦,憨厚的黑下屬沒有多說什么。而秦珊卻大受打擊,她躺了片刻,也稍微緩過來一點,強撐著坐起身體,直接問奧蘭多:“所以你根本不是打算要走,對嗎?”
“對啊,”奧蘭多蹲下身,正對她,就像大人會屈膝跟小朋友講話那樣:“剛才在望遠鏡里看到你要過來,才讓黑人去檢查船錨的?!?
氣血涌上大腦,秦珊臉憋得通紅:“你,你怎么可以這樣,我剛才讓你等等的時候,你直接告訴我不走就行,對我做個3是幾個意思?”
奧蘭多輕挑眉毛,擺出一個手勢,湊到她跟前:“我擺的是ok,不是3,呵,你該去檢查視力了。雖然你不像你的同類,爬行昆蟲那樣有復眼的干擾,但視力還真是跟它們一樣模糊差勁?!?
“……”秦珊在心里默默比較了一下兩個手勢,呃,貌似,真的很像……
輕易就被洗腦的純真少女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你能幫我把睡袋解開嗎?行動很不方便?!?
“你不喜歡這樣?”奧蘭多水藍色的眸子瞇起:“昨晚我看你很擅長這個,今天特地制造機會讓你好好表演一下,不用太感激我,畢竟你也非常賣力?!?
“你昨天根本沒睡著是嗎?”
“嗯,閉目養(yǎng)神。”
“那你為什么要裝出熟睡的樣子?為什么被我捏了鼻子之后還裝沒事人繼續(x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