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沒有稻米軟滑,吃起來有些磨嘴,姬央打從出生起就沒吃過。不過她見薛夫人、裴氏、祝氏等都低頭開始進食,她也只能學(xué)著吃。
沈家的胡餅香辣,和了羊肉泥,吃起來十分香。難得姬央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卻養(yǎng)出了一副隨遇而安的性子,就著胡餅,很快就用了一碗粟米粥,然后直起身等著侍女給她添飯。
不過那侍女實在太沒有眼色,姬央不得不低聲開口吩咐,“再盛一碗?!?
話音剛落,薛夫人還有祝嫻月等人都抬起了頭,略帶驚詫地看著姬央。
姬央免不得臉一紅,拿眼神詢問沈薇,難道沈家還有不許添飯的規(guī)矩?
薛夫人大約也知道驚著姬央了,開口道:“公主的胃口挺好的?!?
姬央松了口氣,原來她們是被她的食量嚇著了。她掃了一眼桌上,薛夫人和裴氏、祝氏都只用了小半碗飯就擱著了,哪里像她吃了胡餅不說,還用了一小碗湯餅,這會兒卻再要添飯。
一旁大娘子臉上的驚訝還沒收住,眼神忍不住在姬央平坦的小腹和纖腰上流連,大約在想,也不知道她那平坦的小腹是怎么裝了這么多東西進去的,而她自己,克制著吃,肚子上也有一層油呢。
用完飯,薛夫人習(xí)慣去園子里散步消食,卻不喜歡人跟著,所以裴氏、祝氏等都回了自己院子,姬央也只好告辭回了北苑。
薛夫人身邊陪著她一同散步的蓮媼忍不住嘆道:“沒想到安樂公主居然是這么個性子。”
薛夫人其實也有些驚奇,安樂不僅容貌出乎她的意料,連性子也都一般的出乎人意料。
“她食量可真好,難怪面色那樣紅潤,精神勁兒十足?!鄙弸嬘值馈?
想起姬央的食量,連薛夫人都有些忍俊不住,“是。這樣身子骨才結(jié)實,瞧著嬌嬌弱弱的,其實內(nèi)里比誰都強。大娘子學(xué)學(xué)她就好了,女兒家結(jié)實些才好。”
這個年代,吹個風(fēng)染了風(fēng)寒都可能一命嗚呼,身子養(yǎng)得好那才是根本。
“不過才一、兩日也看不出真正的性子?!毖Ψ蛉藬啃笥盅a了一句,誰也不信蘇姜那樣的歹竹能生出好筍來。當(dāng)然,薛夫人同戚母一樣,都心照不宣地覺得,姬央好好的當(dāng)個歹筍卻還省心些。
卻說姬央回了公主府,在府中的小花園轉(zhuǎn)了轉(zhuǎn),消了消食,待月上柳梢后,回到東廂的靜室打坐,修習(xí)蘇皇后從小教她的吐納之法,一股熱流從小腹慢慢升起,蔓延至四肢,一周天下來,整個人舒服得如沐春風(fēng)一般。
然后姬央行到白日里玉髓兒幫她找好的空地處,開始練舞。這時候出身好的女兒家,詩、書、禮、樂、射、御都是要學(xué)的,洛陽還有專門的女子太學(xué)教習(xí)女學(xué)生。姬央雖然沒進學(xué),但是蘇皇后為了姬央幾乎將六藝的大家都請遍了。
至于舞藝,也算是女兒家的一項才藝,不用來娛眾,但求自娛。宴會興起時,主人家和客人都要隨樂而舞的,你若舞得不好,定遭人恥笑。
南方的文姬大家,一舞驚天下,深受世人的尊重。所以,只要你有才華,在這個時代,總能放出光華。
不過姬央習(xí)舞,卻是為了養(yǎng)身,她是個貪多的性子,各種舞都喜歡,最近迷上了胡旋舞,一口氣能轉(zhuǎn)上幾十圈,令人嘆為觀止。
舞了大半個時辰,姬央才停下來,由玉髓兒和露珠兒伺候著去了凈室梳洗沐浴,待她出來時,沈度還未回房,姬央少不得又在榻上盤膝吐納,聽得動靜時才放下腿。
沈度走進來,見姬央正立于榻邊等他,“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姬央這是在等他,不過雖是新婚夫妻,昨夜又那樣親密地接觸過,但到底還是生疏,見面時能說的話也不多,因而便有此種“寒暄式”的問話。
按常理,姬央聽了就該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譬如晚上吃多了怕停食所以不睡,或者悲秋傷春的人可以是想家了睡不著,真正的原因大家心底明白就好。
然而姬央嘴里冒出來的卻是,“我在等駙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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