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王姨娘對京城的事情不了解,也沒聽說過馮道婆,但是女人屋里的事她卻不陌生,這些道姑都干不了什么好事。想當(dāng)初揚州的道觀可沒多少是干凈的,都是淫窩子。
王姨娘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崔氏請道姑所為何事。她就說,崔氏一把年紀(jì)了,還能將個男人牢牢拴在褲腰帶上,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指不定就是背后同道姑弄了把戲,難怪要把所有人都攆出去不能聽。
王姨娘將這件事記在心里,隔日在園子里遇到采梅枝的梅姨娘,兩個人拉了手坐在亭子里說話。
“昨兒,我們太太請了個道姑到屋里,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弄什么。”王姨娘狀似無意中想起來隨便說說道。
梅姨娘撇撇嘴,“哦,是馮道婆么?”
“好像是這么個名字?!蓖跻棠镅b作好容易才憶起這名字似的。
“她呀,在咱們京里可是有名得很,多少夫人、太太都愛尋她,等閑人家她可不去的。我們二太太可是花了好些銀子才請到她的,不想被你們太太撿了個便宜?!泵芬棠锖闷娴氐溃骸叭埶プ鍪裁囱剑俊?
“我也不知道,馮道婆一去,三太太就把伺候的人都攆出來了?!蓖跻棠锏溃骸拔疫€正想問你那馮道婆是個什么人物吶?!?
“她呀,厲害得很。二太太不是又懷上了么,就是那馮道婆的功勞,聽說喝了幾回符水,二爺才去了她屋里一晚,就中了。說也奇怪,二爺已經(jīng)好久不跟她”梅姨娘揚揚眉,同王姨娘對視一眼,都明白是“不跟她什么”。
“可偏偏那天去了她屋里就留下了,這就有了?!?
“哦,這么厲害?”王姨娘還將信將疑的。
“可不是么。晉國公夫人知道么?”
王姨娘搖搖頭。
這真是極大地滿足了梅姨娘賣弄的心思,她得意地道:“咱們京里啊,沒有哪一個女人不羨慕晉國公夫人的,丈夫憐愛,兒子孝順,到這會兒晉國公都沒有納過妾。”
王姨娘驚訝得張開了嘴,不想豪門勛貴里還有這等男子。
“聽說就是晉國公夫人嫁進(jìn)國公府不久后,得了馮道婆指點,擺了個道壇?!边@事梅姨娘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是她親眼見到的一般似的。
“這等本事?!?
“是啊,否則馮道婆來府里時,二太太也不會處處防著我們,你家太太也不會把伺候的人都攆了,誰知道背后她們都求些什么事兒啊,你說你家太太把個三爺弄得死心塌地的,會不會也是”梅姨娘意有所指的道。
梅姨娘的這種無根據(jù)的猜測正好暗合了王姨娘的想法,因而她就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推測,越想越覺得崔氏定然是求了馮道婆,背地里使了某種可以拴住男人的法術(shù)。
“要是我們也能請動馮道婆就好了?!蓖跻棠镌囂降?。
“那可得花大把銀子。小銀子她可瞧不上。”梅姨娘也有點兒心動,但是奈何囊中羞澀。二老爺雖然寵她,卻不是個花錢大方的主兒,二太太又看得緊。
王姨娘卻不同,她那干爹干娘養(yǎng)了她這么多時日,也生出些感情來,“出嫁”時給了她些銀子旁身,且待客的這么幾年她也得了不少賞,加首飾等算起來,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小幾百兩銀子。雖然如今耗費了不少,但是比起梅姨娘卻還是富裕許多。
“姐姐在府里也是個有臉面的人,比不得我,還求姐姐下回在馮道婆跟前為妹妹我牽一牽線,妹妹自然不會忘記姐姐的。”王姨娘瞅著梅姨娘,拿手絹揾了搵眼角的淚,“姐姐也知道如今我的近況,三爺別說來我屋里,就是正眼也不看我一眼,我,我”王姨娘本是做戲,可是一想到自己年紀(jì)輕輕就要這樣消耗在后院,甚是凄苦,眼里就真有了淚水。
梅姨娘拍了拍王姨娘的手背,她雖未必肯輕易幫人,但是同為姨娘,多少對正房都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又想著,若真助王姨娘上位,把三房的水?dāng)嚋啠蠣斈莾褐慌乱哺呖此谎邸?
如是想著,梅姨娘就爽快地應(yīng)下了王姨娘的請求。
二太太請馮道婆做的法事不是一回能成的,光是起壇,都要三回。所以過得不久,梅姨娘就又見到了馮道婆去二太太屋里。
梅姨娘讓小丫頭隨時瞅著,又拿了個王姨娘封的荷包給那丫頭,吩咐道:“見了馮道婆出來就請她到后院我屋里說話?!?
馮道婆本不欲去理會一個姨娘,但是那小丫頭送上來的荷包實在扎實,她也就“屈尊降貴”地跟了小丫頭去后院。
梅、王二人已經(jīng)坐在屋里等她半天了,馮道婆是何等眼色,見她二人神情忐忑又欲又止,就知道是可以下狠手宰的兩只雞,因而也不擺架子,順嘴兒恭維了幾句。
“兩位瞧著都是有福的人,只是當(dāng)下烏云蔽日,才有些不順?biāo)?。”馮道婆裝神道。
“怎么說?”梅姨娘趕緊問,她最近極不順,二太太仗著“老蚌懷珠”,二老爺不敢同她爭,這幾日她變著方兒地折騰幾個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