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駱也開口了:“諾爾殿下,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列席今天的庭審。但這個案件,的確關乎帝國的安全,您身為帝國最高軍事指揮官,一直忠誠于帝國,將帝國的安全視為高于一切。希望您今天也能遵循憲法、公私分明?!?
穆弦沉默片刻,黑眸深深望著我。
我看著他,可根本無法解釋。
過了幾秒種,他把我的腰摟得更緊,同時看向他們,沉聲答道:“好?!蔽业男臎]來由一沉,卻聽到他輕聲對我說:“別怕。”
林駱等人明顯松了口氣,示意警衛(wèi)重新關上門。司法部副部長伊瑞起身,對穆弦恭敬道:“您坐到這邊來吧?!?
穆弦淡淡看他們一眼,松開了我走過去。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想著一會兒自己像個犯人似的坐在這里,而穆弦跟審判人員坐在一起看著我,心里愈發(fā)苦澀壓抑。
誰知他走到伊瑞身旁,將那椅子單手提起,走回我身邊放下。我呆呆的看著他,他摟著我一起坐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開始吧?!彼馈?
他的手沉甸甸的搭在我肩頭,仿佛宣告著他毫無猶豫的保護,這讓我的心陣陣發(fā)酸。
林駱咳嗽了一聲說:“殿下,還是請您坐到一旁,審訊過程會被全程記錄,您這樣不合規(guī)矩。”
穆弦的聲音冷淡如水:“不行?!?
他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還是塔瑞先打破僵硬氣氛:“林駱準將,就這樣開始吧。”林駱點點頭,這時伊瑞副部長站起來,把一份紙質資料遞給了穆弦。我看到資料抬頭寫的是《關于華遙案的初步調(diào)查結果》。
穆弦翻看了幾頁,臉色逐漸變得有些凝重,抬眸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只搖頭輕聲說:“我不知道……”
這時林駱站起來,打開了我們頭頂?shù)膽腋∫曨l。
“華遙殿下,按照您前天提供的,十五歲之前的幾個關鍵聯(lián)絡人,和關鍵活動地點,我們重新進行了二次調(diào)查。但是很遺憾,結果依然是空白?!?
我的心重重一沉——怎么可能!
這時視頻開始播放,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面露疑惑的對著鏡頭答道:“華遙?不是我的學生。我?guī)н^的畢業(yè)班,都有印象。”
“我的初中同桌?不可能,我們班就沒這個人。這是畢業(yè)照,你看……”
“鄰居?你搞錯了吧?我對門住的是個單身老太太。這么漂亮的女孩,我怎么可能不記得?”
……
寒意忽的就從我的后背竄起來,那些熟悉的臉,似乎陡然變得陌生而……恐怖。
“不可能!”我霍然站了起來,“他們在撒謊!”
林駱他們都看著我,林罕公爵冷冷的說:“這些人都是你提供給我們的,現(xiàn)在又說他們?nèi)鲋e?”
我手心陣陣的汗,答不出來?;倘坏皖^看一眼穆弦,他也正看著我,眉頭微蹙。我心頭一緊,答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們就是同時在撒謊!”
他們都是一靜,蘇郁華處長開口:“但我們也沒找到你的生活痕跡?!?
我冷冷答道:“被抹去了。也許被什么人抹去了。這是個陰謀!”
他們都沒做聲,我雖然說得擲地有聲,內(nèi)心卻涌起深深的絕望,頹然坐回椅子里。穆弦將我的肩膀一抱,我轉頭看著他,他目光暗沉的看著我,沒說話。
“但我們還有其他問題?!绷竹橀_口了,“關于您的外婆?!?
我的心一緊,就聽他繼續(xù)說:“那十五年里,她是有生活痕跡的,但是只有她一個人。通過指認,不少人認出,她一直單身生活在小鎮(zhèn)上?!?
我生生倒吸口涼氣,就聽到林駱沉聲說:“但她的記憶里,卻有你。所以我們懷疑,她的大腦和記憶,曾經(jīng)遭受過外力的影響?!?
“不,這不可能!”我抓緊椅子扶手。
“最直接的證據(jù)——”林駱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驗過了dna——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我的腦子瞬間懵了,恐懼就像潮水覆蓋我的心頭。
如果外婆也不是我的外婆,那我是什么?
難道我真的不是地球人?
我站起來,腳步踉蹌的沖到林駱面前,一把搶過那份dna鑒定書,只看了幾眼,呼吸幾乎都停滯了。
他們都不說話,我呆呆的站了片刻,猛的回頭看著穆弦。
他也靜靜的看著我,眸色極深極深,深得叫我無法分辨。我只覺得喉嚨里仿佛被塞進個硬塊,梗塞,痛苦。
“最后,也是我們最關心的?!绷竹樁⒅?,“您是十五歲時,第一次見到諾爾殿下。根據(jù)殿下飛船的時間記錄,殿下是地球時間凌晨2點,去了山里,從而遇到了您。請解釋一下,為什么一個年輕的地球女孩,會這么晚外出,還是去無人的深山?”
我聽得匪夷所思,剛想反駁,突然愣住。
為什么?為什么那天夜里兩點,我會去山頭的小溪里?為什么?
為什么我一點也想不起來,當時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的心頭再次冒起陣陣寒意……不,一定是因為時間太遠,我記不清當時的想法了。
我剛想開口,卻聽他沉聲問:“我詢問過莫普上校,也查詢過諾爾殿下在基因繁殖部留下的登記資料。那天晚上,殿下看到了你在溪中游泳,并且是赤~身~裸~體,從此對你有了印象。你是否利用了殿下的獸族忠貞觀?才讓殿下后來娶了你?”
我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林駱眸色暗沉的盯著我,繼續(xù)窮追不舍:“你潛伏地球、接近殿下,甚至成為殿下的妻子,究竟懷著什么樣的目的?”
我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著,腦子陣陣發(fā)疼。不是這樣的,我清楚的知道,不是這樣的??晌揖尤徽也坏饺魏畏瘩g的理由,反駁的證據(jù)!
難道我、難道我……
我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抬頭看著屋里的人。林駱面色沉肅冷靜,塔瑞的目光深沉而憐憫,林罕公爵目露厭惡和譏誚,蘇郁華和伊瑞臉色凝重、目光銳利。
而穆弦……
他抬頭看著我,俊臉就像浸了層寒光,看一眼就叫人心頭發(fā)緊。而那雙幽黑、深沉的眼睛,銳利得讓人無法直視。
他在想什么,他在懷疑我嗎?
“坐下?!彼迩謇淅涞穆曇繇懫?。
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雙腿近乎麻木的坐了下來??赡顷幧?、叫人毛骨悚然的恐懼感,還有穆弦暗沉的雙眼,都深深的刺痛了我。
我看一眼穆弦,轉頭就看向林駱他們,大聲的說:“這不……”
“這不可能?!钡统?、冰冷的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說了我想要說的話。
我聲音一滯,緩緩轉頭看著穆弦。他沒看我,清冷如玉的臉,寫滿漠然,漠然的看著林駱他們。
“殿下,您的意思是……”伊瑞開口。
穆弦緩緩的,低柔又冷傲的開口:“你們所有的調(diào)查,都源自那首神秘詩歌。而那首詩歌,正是她擔心我的安危,才提供給你們。她從未蓄意傷害過我?!?
我一怔,其他人的神色也有些震動。
而我腰間一緊,已經(jīng)被穆弦重新?lián)ё K⒅?,黑眸暗沉、銳利,就像點了兩把暗色的火焰,他冷冷的說:“或許的確有人安排了一切。但所有的事,不可能與她有關。你們要做的,是找出幕后操縱者,而不是繼續(xù)質疑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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