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不語,望著母親華陽大長公主眸含笑意道:“那個賤種,原本還有些名不正不順,元弘既被逼將他封為了太子,那就一切好辦了,來日事成,你我母子攝政,你姐姐,也不用再受那等閑氣,一朝太后,無人可轄,盡可在后宮同中意之人逍遙快活,才不必為元弘那廝守貞,后宮真正是你姐姐的天下,前朝是你我母子的天下,那賤種,就只是皇位上的一個傀儡罷了!”
似已目見到那等肆意解氣場景,華陽大長公主容色暢快,笑飲了口茶道:“元弘身邊密不透風,外人動手幾無可能,可若是親近之人親自動手,那就不一樣了,真是迫不及待想見見,自以為算無遺策、英明神武的元弘,死在最疼愛的親妹妹手上時,會是何表情,而容華自以為只對溫蘅下手,卻連帶著一起害死了她的親兄長時,會不會當場瘋癲到從高樓跳下去?!”
華陽大長公主說至此處,忍不住嗤笑出聲,沈湛靜看著母親漸漸笑停下來,平靜問道:“母親在宮中的暗人,是否可靠,此事需得一擊即中,這樣的暗殺,難有第二次機會,若是一擊不中,只能明面交鋒,縱是事成,也會名不正不順,不利于盡快掌控前朝形勢?!?
華陽大長公主含笑道:“放心,容華所做之事,于我們來說,難于登天,可于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并不艱難,她也只需動手,將這最難的開頭,打開就是,剩下的事,母親在宮中的暗人,會幫她辦得穩(wěn)穩(wěn)妥妥,將那殺機,自溫蘅那里,牽連到元弘身上,到時候,元弘、溫蘅同下地獄,容華弒君被誅,咱們這位身子本就不好的太后娘娘,都不用母親動手,估計就直接傷心斷腸、一命嗚呼,直下黃泉,同她的寶貝兒女、兒媳團聚去了?!?
“也是多虧你了”,華陽大長公主輕拍了拍兒子的手道,“容華這傻丫頭對你癡心一片,你聽母親的話,送了那樣一份生辰禮,更是把她的心,給高高地勾起來了,母親一同她說,你的心里還多少裝著溫氏,只要溫氏死干凈了,你就能真正接納新人,她便心動極了,這丫頭的性子,母親再清楚不過,她會乖乖聽話的?!?
近侍紅蓼送湯入內(nèi),沈湛揭開盅蓋,望著那裊裊浮升的白霧道:“容華再聽話,也不能將萬事,押在她一人身上?!?
華陽大長公主道:“自然,能暗殺成事最好,若不成,真要動兵戈,母親手里,也另有后招?!?
盡管在連月來的探查中,心中已有答案,但沈湛還是親口問出:“密州長史范汝,是母親派人殺的吧,當年定國公府謀逆一案”
回想往事,華陽大長公主嗆然微笑,“斗爭便是你死我活,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最后的贏家。”
其實早已知曉的答案,沉沉地落進心里,香濃的湯,喝在口中,也似無滋無味,沈湛微垂眼簾,木然地飲著,華陽大長公主望著身邊乖順的兒子,就像他小時候,乖乖地坐在她的身邊,母子之間毫無嫌隙,心中溢滿柔情。
那賤種傀儡,也只會在皇位上,待到她們母子大權(quán)獨攬、天下間再無人可撼動分毫的時候,屆時她們母子所,便是金口玉,或道說溫蘅婚內(nèi)所懷的賤種,實為明郎的孩子,逼其禪位“其父”,抑或這大梁王朝,為何不能出一位女帝,她元宣華身上淌的,也是高貴的元家皇家血脈啊
瑟瑟秋寒夜,華陽大長公主的一顆心,卻火熱無比,將行獵捕,夜色中,猛獸獠牙微露,嗅著隱有的血腥,心也跟著狂熱起來,就像當年謀劃所謂的定國公府謀逆案時,擬想著將所恨之人踐踏腳下,周身血液,都為之沸騰。
快了,快了,范汝雖死,但元弘或還會尋到其他線索,得盡早動手,早在范汝死時,她即已飛書邊漠,定下后招,等那里傳來準信,這京城,就該攪起一場風暴了
華陽大長公主盤算著心中諸事,望著身邊懂事的兒子,心中唯一所慮,就是盼著愛女淑音,同她弟弟一般,快些想通,早一日想通,便少受一日磋磨,她的好女兒,年方雙十,可她上次見到她時,卻感受到了沉沉暮氣,這與年齡并不相符的頹沉暮氣,自是那雙賤人帶給她女兒的,她會為淑音,百倍討還。
長春宮中,為華陽大長公主心念著的皇后,猶自孤枕未眠,她睜眼靜望著虛空,耳邊回響,一時是嬰孩的哭聲,一時是母親的聲聲責問:“你不恨嗎?!”
你不恨嗎你不恨嗎
一聲聲發(fā)問,似自心底傳出,幾要震破耳膜的喧響中,皇后默默闔上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大概會快,因為作者對陰謀詭計斗爭啥的能簡則簡,不會花太多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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