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榛名號，肯定是！看，前后背負式，四座炮塔?！?

接著炮火余光，航海長和軍官們紛紛叫嚷起來，可聲音怎么聽都有股子悶氣。一心想著立大功，卻沒想出門就被“雷劈”，電子設備全部完蛋不說，還跑錯了路......這他媽算什么事！要說這都怪設計師，設計之初沒有預留雷達位置，結果為安裝雷達，只能把雷達和通訊天線全集合在前桅桿。再加上自動短路器和電路保護設計不合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楊天成氣死了！更糟的是，烏蒙山號的位置現(xiàn)在處于敵艦右側，接近平行。這就是說，萬一再碰到天目山號這樣的缺心眼艦長，一波魚雷被對方避開的話，很可能就朝自己來了。

“左舵......。”

“艦長，快看！”

楊天成正全速趕回戰(zhàn)場，航海長卻再次高喊起來。在自己左舷，一幕壯觀的景象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只見到，在交戰(zhàn)區(qū)和自己中間的余光區(qū)，數(shù)十個小黑點正在拼命轉向，沖著自己這邊駛來?！巴嫖野?！準備戰(zhàn)斗！”這么大片的黑點，別說楊天成了，連甲板上戰(zhàn)備的水兵都頭皮發(fā)麻。這要是軍艦，烏蒙山號怎么死都不知道。

正當大家目瞪口呆時，電子官滿身盡濕的沖入艦橋：“艦長，雷達修好了，通訊恢復?！?

“太好了，開機！準備聯(lián)絡......?！标P鍵時刻的關鍵好消息，讓楊天成松了口氣。雷達恢復后，起碼能分辨目標想辦法規(guī)避?？衫走_一打開，一道驚悸的電流就從大家背脊上猛竄腦后。只見到雷達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閃爍的亮點！“艦長，要立刻規(guī)避?！焙胶ｉL是艦上為數(shù)不多經驗豐富的軍官，立刻反應過來大喊道：“左滿......?！?

“等等！”但還沒等他說完。一個大膽的念頭卻陡然鉆入楊天成的腦海，大聲問道：“能不能分辨目標種類？”

“雷達分辨不了種類，目視的話.......不行，太遠了，完全看不到！”眾人都不明白楊天成想干嗎，他卻大步走到通訊面前，搶過電話詢問下面的雷達艙：“能不能測算出它們的速度？”

“正在計算，需要兩分鐘?！彬屩鹋灢幌裰髁ε?，空間少，所以缺乏大型計算機。雷達諸元都靠手工計算，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處理。

海上規(guī)避是需要提前量的，眼看時隱時現(xiàn)的黑點轉向自己，大家都有些急。航海長更是焦急地頻頻扭頭：“艦長！”“再等等?！睏钐斐煽纯幢恚话阉旱粲暌?，也不知是汗水還是剛才的雨水，鬢角上滿是水滴。

“是會嵇山號，會嵇山號被擊中了！”“嵩山號讓大家繼續(xù)進攻拖延時間，徐將軍他們40分鐘內可以趕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臺里也響起各式各樣的命令和信號。隨著遠處的激戰(zhàn)開始升級，一次次爆炸從榛名號身后亮起，這說明本方軍艦被擊中了多次！

戰(zhàn)友拼死殺敵，烏蒙山號卻保持著奇怪的航姿遠遠觀戰(zhàn)。這讓戰(zhàn)位上的水兵都疑惑起來，眼看著大家的耐心都要快被耗盡，電子艙終于傳來數(shù)據(jù)：“榛名號編隊速度23節(jié)，航向西北。不明編隊航速12節(jié)。航向正南?！?

12節(jié)！沒有軍艦會這么慢，即使現(xiàn)在風浪很大，也起碼是16節(jié)。所以對面的黑點是......“是商船！”航海長和大家都松了口氣。

“左滿舵，航向227！減速到25節(jié)！槍炮，讓魚雷準備！”一聽到數(shù)據(jù)，楊天成立刻下達了命令，但這串命令更讓大家看不懂了。因為左滿舵航向227的話，就等于迎面從對方的商船旁穿過去！老天爺，雖然現(xiàn)在風大雨大，對方是商船，但保不定船隊里會有驅逐艦或者改裝的武裝船啊。

所以航海長和槍炮長對視一眼，立即走到海圖前：“艦長，你......。”

楊天成嘿嘿一笑，舉起手打斷他們，反問道：“我問你們，現(xiàn)在的能見度是多少?！?

“雨太大，沒有火光的話，最多3500米能見度。”

“那就差不多了！你們看，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正處于背光，這就是說，從對面看我們，頂天了也只有4500米。如果我們采用繞行追擊，起碼要30分鐘才能追上去，這么長時間，足夠榛名號驅逐嵩山號他們，到時候就算我們趕到，也是單挑一艘戰(zhàn)列艦和三艘重巡！所以我在想，既然我們看不清楚他們，他們自然也看不清我們。那么，不妨利用這個機會，直接這么干?！彼氖忠欢?，在海圖上劃了條直線。直線的方位，竟然是迎頭從日本商船旁邊直穿而過！軍官們紛紛倒吸口冷氣，這也太大膽了吧！商船中間肯定有日本驅逐艦和武裝船，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還不得遭夾擊啊。緊張的同時，大家也看到了機會。因為如果能從商船旁悄悄穿過去，最多15分鐘就能進入魚雷射程，直面榛名號戰(zhàn)列艦編隊，而此時他們的注意力應該還在另一側。

自己艦上，可是有10枚550毫米魚-5型熱動力重型魚雷的啊。按照全速50節(jié)的話，射程可以達到7000米，只要有一枚命中，榛名號也會失速。要知道，徐增堂率領的兩艘安海級戰(zhàn)列艦和兩艘西安級重巡就在身后趕來?！耙幢凰乃抑髁ε瀶A擊，要么......讓它們嘗嘗我們的雷擊戰(zhàn)術。”楊天成抬起頭，目光閃閃。“干了！”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年輕，槍炮長幾乎是一見到目光，就大喊出來。唯有年紀較大的航海長比較擔心，因為日本海軍有一群變態(tài)的“貓眼”，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烏蒙山號呢？而且遠處的炮擊閃光始終是麻煩。

雖然楊天成是艦長，但他不能獨斷獨行，因為一艘驅逐艦涉及上百名將士的生命。航海長盯著海圖看了許久，又親自打開艙門，用望遠鏡確認能見度。來回幾遍后才扭頭點了點。

“準備戰(zhàn)斗！關閉艙內燈，所有人禁止發(fā)出聲音！增加甲板瞭望員。輪機艙，確保鍋爐壓力。電子！每30秒?yún)R報一次雷達讀數(shù)，航海組計算主目標角度，六分鐘后輸入魚雷坐標......！”得到航海長的支持，楊天成立即把所有可能暴露的內部燈光都關閉。

艦長的命令很快傳到甲板戰(zhàn)斗崗位，見到自己的戰(zhàn)艦正面向炮火余光沖去，水兵們都狂咽口水。三米高的海浪中，烏蒙山號就像一只搖籃，在波濤中起起伏伏。艦艏更是不斷被海浪撞擊出層層白沫?！安粫话l(fā)現(xiàn)吧？”一名軍官死死抓住扶手，瞪大眼睛看著四周?？蓪嶋H上，此時別說他們，連甲板上的瞭望員都開始變成睜眼瞎，連遠處的火光出現(xiàn)頻率都開始變慢，而且似乎雙方進入追擊，漸漸遠去。

“船隊長度13000碼，正在交錯，預計六分鐘后通過?！?

“右舷。5700碼！”

“左舷還有一艘，距離7300碼！”

雷達電子官的聲音在艦橋內回蕩，完全靠雷達導航的“盲航”，讓所有心臟都提到嗓子眼。雖然航海長親自操舵。小心翼翼的將本艦控制在5000米目視距離外，但這么近的距離還是讓人緊張得全身發(fā)抖。天知道商船里有沒有日本海軍大名鼎鼎的“貓眼”！此刻哪怕是打火機一亮，都會引發(fā)災難。隨著日本商船一艘艘從兩舷黑暗中掠過，每個人都冷汗浹背。放輕呼吸生怕驚動對面，楊天成也一個勁咽口水，雙手抓住欄桿。指骨發(fā)白。

應該說他和烏蒙山號是幸運的，日本船隊內的確有兩艘特設巡洋艦，但出航前因距離等問題，木村進放棄了驅逐艦，所以船隊里沒有“貓眼”。而且四艘日本主力艦的注意力都在北面，隨著239編隊拉開距離，已經看不到炮火余光，黑壓壓的烏云讓海面上伸手不見五指?！霸竭^了，我們越過他們了?！贝笥旰惋L浪是危險地，但卻完美的讓烏蒙山號“隱形”起來，當雷達員興奮地叫喊越過日本船隊后，所有人都大舒口氣。

“魚雷解鎖！全速！聯(lián)絡嵩山號，告訴我們的位置，讓他們再堅持五分鐘！”楊天成的呼喊中，壓力閥瞬間長到最大，洶涌的高壓蒸汽帶動兩臺蒸汽輪機，推動螺旋槳高速急轉。烏蒙山號的速度一下子從25節(jié)飆升到35節(jié)，快速逼近被雷達跟蹤的榛名號戰(zhàn)列艦。

“大佐，支那驅逐艦又過來了！”

此時，榛名號的注意力還在北面，沒發(fā)現(xiàn)快速逼近的烏蒙山號。司令塔內的木村進也在左舷嗎，當他發(fā)現(xiàn)剛剛被自己逼走的驅逐艦竟然又饒了回來，心里逐漸焦急，抬頭看了看航海鐘。

“船隊離開多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