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里再次沉默下來。
但這一次的安靜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被來自正廳方向的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
“秦樓!你是不是要殺了我???!你瘋了嗎你!?”
偏廳里所有人表情一變:那個聲音毋庸置疑是屬于秦扶君的。他們想都沒想,紛紛起身快步向偏廳外走去。
通往正廳的走廊上,家里的幾個傭人不安地聚在角落。
宋帥急聲問:“怎么回事?”
開口的是家里的老人了,此時愁眉苦臉,“老先生想安排秦樓少爺和宋書去國外留學訂婚,再把公司事務交給白小姐打理,扶君不同意鬧起來了,一不小心提到秦樓少爺?shù)母改浮?
余下的話自然不必說,正廳那邊的亂象已經(jīng)能表明結果了。
這間隙里,秦扶君再傳來的聲音已經(jīng)嚇得發(fā)嘶了:
“你、你敢動手試試???”
幾人再顧不得,包括宋書在內(nèi)都加快步伐,直奔正廳。
他們止步在正廳旁邊的臺階上時,廳里正亂成一片――
秦樓站在正中,修長的指節(jié)間緊捏著一片似乎是茶杯碎片的東西,鮮紅的血染了雪白的瓷,順著指骨滴落在地板上。
而少年眼角發(fā)紅,嘴角卻咧著笑,眼神瘋得厲害。
“來,你試試我敢不敢?!?
“秦樓,把你姑姑放開!”
“少爺?。 ?
“秦樓――”
少年充耳不聞。
他已經(jīng)拎住女人的長裙領口,眼見就要握著瓷片落手。
“秦樓!”
聲音從正廳外響起。
少年的身影一滯。
兩三秒后,死寂里,他緩抬起眼。
站在已經(jīng)嚇懵了的三人中間,宋書攥緊了手,臉色有些蒼白。紅潤的唇瓣也淡了血色。
但她安靜地和少年對視,沒有露出半點畏懼或者閃躲。
“我畫畫的鉛筆用鈍了……你能來幫我削一下嗎?”
秦樓僵了兩秒,垂眼,猝然一笑。
他把手里那塊沾著他自己的血的碎瓷片扔掉,跳下沙發(fā),大步走向正廳外。
那被猙獰渲染過的俊美面孔駭?shù)脧d旁的三個人本能地往后退。
只有站在中間的宋書一動沒動。
他走到她面前,攥住她的手腕,以一種幾乎把女孩兒拉得踉蹌的力道,直接把人帶進走廊。
廊內(nèi)的傭人們嚇得紛紛往兩邊退,而少年目不斜視,直接將人拖進偏廳。
“砰――!”
一聲巨響,房門驟然合上。
門外眾人回神,一個比一個臉色白得難看。
門內(nèi)。
宋書被秦樓抵在墻上。少年的呼吸急促,壓抑那些暴躁的情緒讓他的好看的臉上露出猙獰而痛苦的表情。
幾秒后他抬起頭,聲音嘶啞地笑。
“什么時候都敢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小蚌殼,你不怕死的么?”
宋書想了想,搖頭。
秦樓眼神一沉,“那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比死都可怕?”
宋書再次搖頭。
好像又變回那個他撬不開的小蚌殼了。
“……”
秦樓眼底的情緒掙扎起來,撕扯著翻涌著,攪得那雙和宋書對視的眸子里躁戾可怖。
他捏住女孩兒的手無意識收緊。
到某個瞬間,腦海里最后一絲拉住理智的弦猝然崩斷。
他眼底情緒猙獰騰起,吞噬清明。
像個癮.君子一般,他貪饜渴求地望著女孩兒淡色的唇和纖細的頸,然后俯身――
“巧巧說,你喜歡我。”
女孩兒的聲音突然響起。
“――!”
秦樓的身影驟然止住。
須臾后他嘶聲笑起來,在安靜的偏廳里聽著嚇人?!啊F(xiàn)在才想喊停,你不覺得晚了點?”
宋書微皺起眉,有點困惱。
“我沒有喊停。你知道的,我不太會,表達?!?
秦樓:“所以呢?!?
宋書這一次想的更久些,“所以,你不需要把自己藏得那么辛苦?!?
“……”
“你可以,發(fā)泄給我,無論是什么情緒?!?
“――!”
秦樓驀地抬眼。
這一瞬里,少年的情緒爆發(fā)得比方才還要難以克制,那雙漆黑的眼里幾乎灼起滾燙的火焰。
他死死地盯著她,呼吸愈重。
“秦樓――”
剩下的話聲被少年的手捂住了。
他低下頭,墨黑的眼望著她的。然后少年咧嘴笑起來:“你就是想死在我手里,才敢這么說話?!?
宋書眨了眨眼,很安靜,也不掙扎。
秦樓將她的嘴巴捂得更緊,他眼底的欲.望也更加猙獰。他笑得躁戾。
“好啊。那我如你所愿?!?
他俯身壓下來。
光被陰翳取代。
最后關頭,宋書還是把眼睛閉上了,閉得很緊,睫毛微微顫栗。
她其實怕。
怎么可能一點都不怕?
只是如果是秦樓,那……
空氣很安靜。
什么都沒發(fā)生。
宋書回過神,小心地睜開――
猩紅著眼的少年捂著她的嘴巴,只吻在他自己手背上。那雙眼里是沉淪瘋狂的迷戀,薄唇卻克制得發(fā)顫。
看見女孩兒睜開眼,少年聲音輕顫著笑起來。
“別怕我……小蚌殼?!?
宋書心里驀地一疼。
少年慢慢慢慢低下頭,靠到她耳邊的墻面上。
他緊緊地抱著她。
聲音沙啞微哽。
“做我的鎖好嗎?”
“有你在的話,我才不會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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