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一直都不是個樂觀的人,對世間的根本看法、反倒有點(diǎn)像此時的道家信奉者。他不過是明知不可為、仍想試試。
王氏故意蹙眉道:“我只是汝外姑婆,說的話不管用!還是叫汝外舅與令君,好生相勸罷。我先去見令君了。”
她并未做什么小動作,因?yàn)榻疣l(xiāng)公主就在旁邊。揖拜告辭之后,秦亮招來后面的侍女,讓侍女帶外姑婆去宴廳。
這下除了侍女,便只剩下秦亮與金鄉(xiāng)公主,單獨(dú)在一起。
金鄉(xiāng)公主尋機(jī)悄悄瞪了他一眼,輕聲道:“在別人面前,仲明不要說那樣的話阿。”
秦亮想解釋,一時又不知如何才說得清,只得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金鄉(xiāng)公主的目光越過秦亮臉側(cè),看向躬身侍立的侍女,意思含糊地說道:“有些事我知道的?!彼又挠摹鞍Α钡貒@了一聲,“興許我今天就不該來!”
果不出其然,很快何駿夫婦也從西側(cè)走廊里過來了。何駿見這邊的景象,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后悶頭走過來拜見。他與盧氏都稱呼秦亮為大將軍。甚至都不愿意叫秦亮一聲舅。
這時金鄉(xiāng)公主揖道:“伯云的事,我們不知該如何回報大將軍,今日只能再次拜謝?!彼f罷微微轉(zhuǎn)頭,目光嚴(yán)厲地看了何駿一眼。
何駿只好也揖拜道:“多謝大將軍出手相助?!?
上次在何家別院的后墻那邊,秦亮覺得應(yīng)該就是何駿!當(dāng)時因?yàn)椴幌胱尳疣l(xiāng)公主走咣,她幾乎一直背對、或側(cè)背對著后窗,所以她多半不知道有人窺視。
從剛才金鄉(xiāng)公主向何駿投去的目光,秦亮亦已確定自己的判斷。
盧氏跟著揖拜,她沒有吭聲,只是偶然間抬起頭看了秦亮一眼。
秦亮還禮,淡然道:“伯云犯了法,殿下家是用大筆錢財贖出來的。所以殿下不必如此。”
金鄉(xiāng)公主道:“因?yàn)楹渭矣谐鹑?,若非大將軍仗義執(zhí),廷尉不見得愿意收錢放人?!?
秦亮笑了一下:“那倒也是。不過只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金鄉(xiāng)公主也不愿意在此多留,遂告辭了。雖然她的神態(tài)舉止都沒有什么問題,但白皙的臉頰皮膚、????????????????顏色還是有一點(diǎn)微紅,她騙不了自己、如此場合確實(shí)尷尬。秦亮告訴她們,女賓宴廳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又叫了個侍女帶引。
何駿竟然沒有一起告辭,仍然還在秦亮的身邊。男客的宴廳,便是旁邊閣樓上的前廳,那處正堂最寬敞。臺階下也有大將軍府的屬官,正在那里接待。何駿不去前廳,還在這里干什么?
秦亮現(xiàn)在是不接待賓客的,他剛才只是路過此地,只消等開宴的時候出面就行了。就像朔望朝賀時,他也幾乎是最后到達(dá)東堂的人。
本來曾是太學(xué)的老同學(xué),但彼此竟然已無話可說!何駿的臉色隱約是青一陣、白一陣。
秦亮記得盧氏說過,何駿最在乎的、反而是他阿母,覺得金鄉(xiāng)公主是冰清玉潔的仙女。這會他大概很憤怒罷?
受邀賓客赴宴是不搜身的,此子會不會攜帶兵刃、想捅自己?但是只有何駿一個人,又在大將軍府內(nèi)、到處都是侍衛(wèi),秦亮根本不怕他,只是留了個心思注意著。當(dāng)初何駿連個舞姬都搞不定、還被劃了一劍,以何駿自己的身手,威脅確實(shí)不大。
不過如果何駿真敢動手的話,秦亮還得對他刮目相看。當(dāng)然可能性不大,秦亮并沒有對他的父親、先辱后殺!
何駿終于開口道:“拙荊可是前來見過大將軍了?”
果然何駿沒有底氣責(zé)問他阿母的事,他根本沒有名義管長輩的事,只能拿盧氏來表達(dá)不滿?
秦亮不置可否道:“夫婦之間,應(yīng)該相互信任?!?
何駿竟“嗯”了一聲。
這時朱登帶著勞精忽然過來了,走得比較急。秦亮立刻停下了腳步。
勞精拿著一封紙信上前拜見,又看了一眼何駿,急道:“揚(yáng)州王都督的急信!應(yīng)有奏報同時送到大將軍府,大將軍已收到了嗎?”
秦亮伸手接過書信道:“沒有。”他隨即轉(zhuǎn)頭道:“我有點(diǎn)事。泰雍在前廳外面,請伯云先去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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