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絮知道他心情不會平靜。
從他出生起,就已經(jīng)有了蘇梓瑤這個大嫂。
所謂長嫂如母,雖然蘇梓瑤偽善,但明面上她也如同關(guān)愛自己的孩子一樣關(guān)愛他這個小叔子,而他也像敬重長輩一樣處處禮敬著蘇梓瑤。
真情有多少已經(jīng)不重要了,至少那二十多年中,他們是一家人。
這不難理解,就好比普通人家里,哪怕是再討厭的親戚,一旦出現(xiàn)什么意外,看在親情的份上,還是會有所觸動。
人死債消,大抵如此吧。
……
紫宸宮。
面對桌上的飯菜,燕容熙一瞬不瞬地望著對面慈祥和藹的老人。
瞿太后微微擰眉,“看哀家做何?可是飯菜不合胃口?還是說你不愿陪皇祖母用膳?不是皇祖母說你,這些年你只想著那些有的沒的,有多久沒到紫宸宮來陪皇祖母了?”
云嬤嬤將小半碗熱湯呈向燕容熙,說道,“大王爺,太后從昨日起便沒怎么進(jìn)食,她前陣子大病了一場,最近些日子才有所好轉(zhuǎn)?!?
燕容熙垂下眼簾,緩緩地伸出手接下湯碗。
瞿太后也低下頭,但卻是不停地擦拭眼角。
聽著她鼻塞的聲音,燕容熙又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狹長的鳳目中晃動著水光。
“皇祖母……”
“太后?!痹茓邒呙Χ自谒砬?,被她突然哭泣的樣子嚇到了。
瞿太后深吸了幾口氣,看著燕容熙,哽咽道,“你是皇祖母盼著出生盼著長大成人的,皇祖母自認(rèn)從來就沒虧欠過你,為何我們祖孫會變得如此生分?你母后總認(rèn)為皇祖母偏愛你小皇叔,可她卻拎不清,你小皇叔是皇祖母生的,你們不是同輩人,如何能把你們放在一起相提而論?論輩分,該是拿你同泰兒比較,為何不看看你得到了什么,泰兒又得到了什么?”
燕容熙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滑落。
瞿太后越說越傷心,“泰兒從小到大什么都沒得到過,可他卻要強(qiáng)的活著。你呢,你只想著你母后為你做的,難道就沒想過我們?yōu)槟阕龅膯??哀家對你的疼愛,你父皇對你的栽培,這些難道在你心中都是作假的嗎?你,真的很讓皇祖母失望!”
聽著她哭聲,燕容熙睜開眼,起身繞過桌子到她身旁,重重地跪下。
瞿太后沒再說話,只是不斷地抽噎著。
云嬤嬤緊張不已地道,“太后,您別哭了,當(dāng)心著身子?!?
燕容熙沙啞地開口,“皇祖母……孫兒錯了……”
瞿太后突然傾向他,抱著他泣哭,“你對母親敬孝,皇祖母不說你什么,可是你別忘了,你不僅僅有母親,你還有皇祖母、還有父皇、還有叔叔和兄弟,你怎能選擇輕生,如此不負(fù)責(zé)任地拋下我們?”
殿門外——
看著抱頭痛哭的祖孫倆,燕巳淵和柳輕絮并沒有進(jìn)去,而是默默地轉(zhuǎn)身離去。
剛走到花園里,就見一小人兒被鄭嬤嬤牽著前來。
小家伙一見到他們,撒開腳丫子就朝他們飛奔。
“小皇叔、小皇嬸?!?
柳輕絮蹲下身將他接住,摟著他笑問道,“彰兒怎么來了?”
燕容彰道,“聽母妃說大皇兄回宮了,彰兒過來看大皇兄。彰兒從宮外帶了糖人兒,想把糖人兒給大皇兄?!?
柳輕絮摸著他的腦袋,笑著道,“彰兒真懂事,有好吃的還想著大皇兄。不過你大皇兄現(xiàn)在正跟皇祖母說悄悄話,我們不方便去聽?;蕥鹣葞闳タ吹艿苊妹煤妹?,回頭再把糖人兒給你大皇兄?!?
“好?!毖嗳菡寐犜挼狞c(diǎn)頭。聽說要帶他去看弟弟妹妹,他那眼仁兒里還充滿了歡喜,“彰兒都好久沒見到弟弟妹妹了!等下彰兒也要給弟弟妹妹吃糖人兒!”
“呃……”柳輕絮盯著他胸前鼓鼓的衣裳,有些凌亂。這小家伙,去哪批發(f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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