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畜生,我大逆不道,柳輕絮才是你親生的女兒,你可以為了她對我這個畜生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柳元茵嘶聲力竭的回懟。
“你!”柳景武氣得不止手抖,渾身都顫抖著。
從來沒有誰能把他氣成這樣,即便是柳輕絮再對他不滿,也不過是說幾句嘲諷的話,大致意思就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不是如此歇斯底里對他吼罵!
而柳元茵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非但沒收斂,反而怨氣更甚,更加口無遮掩的吼道,“我真沒想到,堂堂的鎮(zhèn)國大將軍居然也是趨炎附勢之人!以前你處處維護我,什么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給我,可現(xiàn)在呢,一聽說柳輕絮是大湘國公主,你就變了,不但上趕著討好她,還為了她那么一個孽種打我罵我!怎么,難不成你以為瑧王能當皇帝,柳輕絮能做皇后?別說他們做不到,就算他們將來奪位成功,你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她只是你的養(yǎng)女,且還是個不把你當回事的白眼狼!”
“你給我閉嘴!”柳景武拍桌怒起。
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勁兒,書桌在他手掌下裂開了縫。
看著他盛怒之下鐵青而扭曲的神色,柳元茵猛地哆嗦,人也清醒了幾分。
但她心中的怨恨無法宣泄,開始崩潰大哭,“為什么?為什么你不幫太子奪權(quán)?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就算不為我著想,也該為柳家的將來著想??!”
“你還敢說!”柳景武繞過書桌,捏著拳頭怒不可遏的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什么?你以為太子是真心待你嗎?你以為他做了皇帝會讓你做他的皇后?他如何對你,我就不說了,可他居然把你弟弟傷成那樣,你怎不去問問他,他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中?”
與太子比起來,瑧王雖性子冷漠,對他這個岳父從來沒有悅色過,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瑧王還是顧及了他的身份和柳家的顏面。
就拿前陣子大湘公主險些受辱一事來說,要不是瑧王主動封鎖消息,憑她女兒所犯下的錯,他柳家就算不脫層皮,也會受盡恥笑!
身為太子側(cè)妃,居然幫著太子用那般下三濫的手段玷污他國公主清白……
一想起這事,他這張老臉都無地自容!
反觀太子,除了叫他心寒外,他還有說不出的恨!
一面想要他的扶持,一面又薄待他的女兒,甚至在玉春樓因為一個娼妓,親手把他兒子打成重傷……
從始至終,太子就沒把他放在眼中!
如今蘇家被皇上打壓,太子總算想起他來了。可他做夢都沒想到,太子想到他這個岳父,卻不是前來討好,而是直接想要他的兵符!
“爹,太子他已經(jīng)答應讓我做太子妃,如果我們幫他得到皇位,那將來我一定是他的皇后!他是君王,不可能出爾反爾!”對于未來,柳元茵信心十足,何況燕容熙親口許的承諾,她自然不會懷疑他的真心!
“他得到皇位?”柳景武盛怒的臉上多了一抹嘲諷,“皇上正值盛年,國泰民安,四方安平,燕容熙現(xiàn)在想上位?”
“只要太子有兵符,皇上正值盛年又如何,只要太子想,他隨時可上位!”柳元茵揚著下巴驕傲的道。
“你!”柳景武驀然咬緊牙關(guān)。看著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他滿身怒火再難壓制,到墻邊一把撥出寶劍,雪亮的劍身充滿殺氣的直指著她,“你這個畜生,再敢多半句試試!”
柳元茵嚇得直往后退,整個人也徹徹底底的清醒過來了,先前歇斯底里的神色完全被驚懼取代,身子哆嗦得如同篩篼。
“爹……”
“別叫我爹!我沒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柳景武震怒得滿眼赤紅,吼聲更是震耳欲聾,“我一生戎馬,為國盡忠,才換來柳家今日的地位,你這個混賬東西,卻為了一個不值得托付的男人,全然不顧我柳家生死存亡,甚至要我背棄君王做那不忠不義的叛賊!你當我不敢殺你嗎?”
“不……我沒有……”柳元茵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望著他手中白晃晃的劍光,嚇得話都說不完整了。
“將軍!”福林闖門而入,看著他滿身殺氣的用劍指著柳元茵,嚇得也是狠狠一哆嗦,趕緊跪到柳元茵身前,展開雙臂將柳元茵擋在身后,驚恐的哀求道,“將軍息怒?。《〗闵俨桓?,才會受人蠱誘,還請將軍看在她是您親骨肉的份上饒過她!”
“少不更事?她若是真不懂事,會說出謀朝纂位的話來?她若是不懂事,會狠心對自己的姐姐下毒手?”柳景武痛心疾首的斥罵。
柳元茵雙眸大睜。
是沒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事……
然而,面對那柄在戰(zhàn)場上不知斬殺過多少人的劍,她連狡辯的底氣都沒有,只能痛哭,“嗚嗚……”
“將軍,二小姐還懷著身子呢,就算看在您小外孫的份上,您先消消氣好嗎?小的求您了!”福林一邊勸說一邊向他磕頭。
柳景武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倒不是看在那個還未出世的小外孫份上,而是面前這個老管家跟了他幾十年的份上……
“以后沒我允許,不許你再回我柳家!”他鐵青著臉放下最后的狠話,然后將劍丟開,帶著一身怒火拂袖離去。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會真的忍不住宰人!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親生骨肉竟愚蠢到那般田地……
兵符,那是何其重要的東西?他若將兵符交給太子,一旦太子謀反,那他就是第一罪臣……
他一世的赤膽忠心那將變成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二小姐,您快起來,別屈著孩子了?!贝拔湟蛔?,福林趕緊起身去扶柳元茵。
柳元茵哭得不能自已,整個身子都在抽搐。
福林見她站不穩(wěn),又忙招呼兩名丫鬟進來,叮囑丫鬟把她送回她院里去。
雖說柳景武離開前放下了要與她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狠話,但柳元茵是肯定不會當真的,就算死皮賴臉她也要留在家中。
畢竟事情沒辦成,她回去也只會令太子失望!
好不容易太子愿意寵她,像瑧王對柳輕絮一樣的百般寵愛,她怎么可以讓太子失望?!
回到閨房,她坐在床邊,掐著手心越想越不甘心。
她離皇后之位就一步之遙,他爹之所以不愿交出兵符,只是因為不相信太子而已!
那她更要證明給他看,她沒有選錯男人,將來她做了皇后,定要讓柳家比現(xiàn)在更富貴更榮華!
誰都不能阻止她登上后位……
哪怕是她爹也不行!
她紅腫的杏目中浮出一絲狠絕,目光緩緩的將衣箱的方向看去。
之前給柳輕絮下毒,還剩下一些……
……
聽說蕭玉航那里沒什么吃的,柳輕絮去之前特意讓御廚做了不少吃的,打包給蕭玉航和楚中菱帶了去。
結(jié)果他們到蕭玉航住處時,院里負責灑掃的老媽子告訴他們,說蕭玉航帶楚中菱去了笑笑書堂。
夫妻倆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不明白蕭玉航要做什么。
而此刻,在笑笑書堂的墻頭上。
看著院子里正吃飯的一群孩子,每個人碗里就一道菜,還是楚中菱叫不出名字的菜,可那些孩子吃得滿嘴飯沫子,純真的小臉笑得就似一朵朵太陽花。
“你瞧瞧他們,吃得多歡,沒有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他們不一樣活得開心有趣?就你嬌氣,還燕窩呢,不吃會死么?要是會死人,這天下的人也剩不了幾個了!”蕭玉航眼角嫌棄的睨著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