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庫等人跪在地上,低頭道。
“你們讓老夫如何息怒!”嚴嵩幾乎要啐他們一臉,說到這又伸手點了一下堂下的劉御史問道,“劉御史,盤查太倉銀庫,每年都要進行一次。去年的時候,老夫記得是由你負責盤查太倉,怎么?難道說劉御史你沒有盤查嗎?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銀庫虧空?”
劉御史跪在地上,抬頭看了嚴嵩一眼,似乎是在察觀色,不過在嚴嵩臉上并沒有得到他想看到的,只看到了盛怒和問責,于是又迅速的低下了頭,回稟道:“回稟大人,下官盤點銀庫時,其實是發(fā)現(xiàn)了虧空的?!?
“一派胡,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虧空,那你為何不上報朝堂?”嚴嵩問道。
“是......是這樣的,雖然下官發(fā)現(xiàn)了虧空,但是虧空不大,只是小虧而已,而且張管庫也一直在查找原因,是以下官才沒有上報?!眲⒂返皖^回道。
“呵呵,小虧?一年時間,小虧就變成巨虧了?另外,太倉賬上的虧空、假賬你怎么解釋,這可不是一年兩年了,整整三年,年年都有!”嚴嵩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質(zhì)問道。
跪在地上的劉御史,腦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你身為御史,其罪尤甚!我大明有律在先‘凡御史犯罪,罪加三等,有贓從重論’,劉御史你應該知曉此律吧?”嚴嵩直視劉御史,冷聲問道。
“下官明白?!眲⒂纺X袋叩地。
“哼,明白就好。你們也是?!渡袝た岛啤罚河写笞铮墙K,乃惟青災,適爾,既道極厥辜,時乃不可殺。我《大明律》——《名例律》中亦有規(guī)定‘凡犯罪未發(fā)而自首者,免其罪,其遣人代首,若于法得相容隱者。為首及相告者,各聽如罪人者自首法。如謀反、逆、叛未行,若親屬首告或捕送官者,其正犯人俱同自首律,免罪。若己行者,正犯人不免,其余應緣坐人,亦同自首律免罪’。事已至此,汝等還是速速自首、退還所貪金銀為上,本官也會奏請圣上,對汝等從輕發(fā)落?!眹泪岳浜吡艘宦?,目光在堂下諸人身上逡巡了一遍,繼而嘆息了一聲道,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似的,“老夫作為首輔,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老夫亦有責任......老夫愧對圣上啊,此案后,老夫自會向圣上請辭了這首輔一職?!?
“閣老不可。”
“大人不可啊。”
嚴嵩的話音剛落,眾多旁聽的文武官員陸續(xù)起身,苦苦勸道。
嚴嵩一旁的徐階更是情緒“激動”的拉著嚴嵩的袖子,苦口婆心、苦勸不已,“嚴大人,你這是何苦呢,這又不是您老的錯。咱大明六部、六科、都察院、翰林院、地方哪個做不好,您老都要擔責嗎?在咱大明,也就您老能幫著圣上支撐朝局了。您老請辭,豈不是給圣上平添煩惱?!?
主審席上的李默聽了嚴嵩請辭的話,一臉的諷刺的掃了嚴嵩一眼,一臉鄙視的掃了徐階一眼,又一臉睥睨的掃了眾多起身的旁聽官員,不屑的發(fā)了一個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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