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腦中嗡然險些暈厥。眼前一片血紅那麻癢難耐的殺意從心肺沿著咽喉直貫腦頂。從未有過的悲憤狂怒宛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燒將他炙烤得仿佛要爆炸開來。真氣洶涌地撞擊著經(jīng)脈要將封閉阻礙之處盡數(shù)沖開。
西海老祖急挺動銀眼充血齜牙咧嘴狀如妖魔。那女童昏迷不醒全身簌簌顫抖身下一大灘鮮血緩緩地洇散開來。過了片刻西海老祖突然低喝一聲猛地立起那女童登時被挑得半懸空中腰肢后折雙臂下垂斜斜拖曳在地。
女童突然急劇顫抖隱隱之中一道紅光從她腹部閃過沒入西海老祖的體內;繼而那女童全身轉為青白眼圈灰黑軟綿綿地從老妖身上滑落癱軟在地再也沒有動彈。
蚩尤悲怒欲狂淚血奪眶而出;自蜃樓城破以來他還從未有如今日這般憤怒。鋼牙緊咬幾欲碎裂。
西海老祖低吁一聲周身紅光隱隱臉上煥出淡淡的光彩。又轉身走到第二個女童身旁。那女童目睹慘狀早已駭?shù)酶文懹岩娝邅頊喩矶哙聹I水縱橫突然雙眼翻白張大了嘴動也不動竟生生嚇死。
西海老祖冷冷道:“真不濟事。”依舊將那女童裸尸雙腿一分強行沒入鮮血登時噴濺了一身。淫辱片刻將其殘存的女陰真元驀然吸納拋丟在地逕直朝下一個女童走去。
眼見西海老祖片刻之內便奸殺了—名女童攫取真元蚩尤再也按捺不住怒如狂當下便欲以“翻石草訣”調用奇經(jīng)八脈中的真氣強行沖開經(jīng)脈冒著經(jīng)絡重傷的危險與這老淫妖殊死相搏。
突然晏紫蘇的纖指隔著乾坤袋急飛點將他奇經(jīng)八脈完完全全封住令他剛剛沖涌而起的真氣又立時被緊縛想是通過“兩心知”得悉他的心思連忙先下手為強。蚩尤郁怒益甚心中怒罵不已。
當是時站在欽毗身側的一個大耳男子耳廓驀地轉動恭聲道:“老祖鹿女和九毒童子來了?!?
話音未落果然聽見甬道中有個妖媚的聲音和尖細的嗓子同時叫道:“鹿女、童子拜見老祖?!?
西海老祖“哼”了一聲也不應答只顧淫辱胯下那昏迷的女童。
西海碧光蟲幽然飛舞環(huán)繞著一男一女從甬道走了進來。那女子身著鹿皮大衣身材高佻雪白豐腴。桃形俏臉上媚眼流轉春意盎然。腰間懸掛了一只小巧的鹿皮鼓右手橫持鹿角七星管正是大荒十大妖女之一的西海鹿女。九毒童子尾隨其后眼神兇狠凌厲滿臉暴戾神色逍遙傘斜插背后。
兩人見西海老祖正在奸辱女童似是習以為常也不再說話只管以眼神與眾人一一招呼。
西海老祖腰身一挺將那女童真元納入體內吁了一口氣方才淡淡道:“七郎呢?舍不得下床嗎?”
鹿女與九毒童子一齊拜伏在地媚聲道:“老祖鐘山上出事了!那東海拓拔小子將七郎打成重傷又將姑射仙子搶去了!”
眾人大驚紛紛失聲道:“又是那個拓拔野?”
鹿女道:“可不是嗎?也不知他從哪里冒將出來?!碑斚聦⑼匕我叭绾纹娇粘霈F(xiàn)制住燭鼓之她與九毒童子又如何及時趕到與之大戰(zhàn)又如何讓他瞅了空子抱著姑射仙子逃之夭夭被雪崩埋沒之事一一講述。
眾人聽得聳然動容百里春秋面色鐵青眼中直欲噴出火來顫聲道:“那小賊……又是那該死的小賊!”他在東海上被拓拔野反奪夔牛英名盡掃對這少年可謂切齒痛恨;聽聞他在鐘山出現(xiàn)驚怒交加恨不能立時將其擒殺。
蚩尤一邊聆聽一邊驚喜難抑直想哈哈大笑適才的狂怒稍稍緩解;但是又頗為疑惑不知拓拔野何以會到了鐘山之上救出姑射仙子。但聽到拓拔野二人受困雪崩不免又大為擔心。轉念心想:“烏賊膽大心細即便埋在雪山下也必然能尋隙逃離?!彼麑ν匕我皹O有信心憂慮稍減。
西海老祖瞇起雙眼緩緩道:“那小子中了你們的劇毒竟然還能在你二人與狼牙雪猿的夾擊下逃走?難道他年紀輕輕竟已練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了嗎?”沉吟道:“七郎傷勢如何?”筆趣庫
鹿女道:“被那小子斬了三根手指又打亂了經(jīng)脈只怕要調理兩三個月才能緩過來呢!”眾人大凜燭鼓之乃是燭真神的愛子受此重創(chuàng)燭龍必將震怒。倘若遷怒他們護衛(wèi)不周那就慘之極矣了。
鹿女與九毒童子見西海老祖凝視自己目光閃爍不定心中虛只怕他一怒之下要向自己二人問罪。來此途中二人早已商議妥當一旦形勢不妙索性乖覺引咎爭取從輕落。當下顫聲道:“屬下護衛(wèi)不力請老祖賜罪?!?
西海老祖哼了一聲道:“你們及時趕到才救了七郎一命居功甚偉何來罪過?起來吧!”
鹿女與九毒童子大喜齊齊道:“多謝老祖?!甭嘏榔鹕韥砝浜逛逛?。
西海老祖道:“這么說來那拓拔野被雪崩困在密山中了?”
九毒童子道:“正是!鐘山六怪正調集人手遍山搜尋?!?
鹿女笑道:“那小子受了重傷姑射仙子又中了我的春毒兩人都無多少真氣被困在冰雪下多半早已凍死了?!?
西海老祖冷冷道:“是嗎?倘若他們僥幸不死呢?”眾人心中凜然。西海老祖又道:“那拓拔野倒也罷了!姑射仙子嘿嘿?!?
鹿女與九毒童子聽他語意陰冷森寒心中驚懼面色慘白連忙拜伏道:“是!屬下立即趕回密山傾力尋找!”
西海老祖冷冷道:“眼下到了關鍵時刻容不得一點大意。既然七郎重傷不能來此老夫便遷就遷就他去鐘山會合便是?!鳖D了頓奪魂眼寒光怒放森然道:“順便會一會那個無所不能的拓拔野。”
眾人精神大振齊聲道:“老祖親臨必定手到擒來!”蚩尤心中怒罵不已。
西海老祖的奪魂眼突然朝晏紫蘇腰間的乾坤袋瞧來嘿然道:“晏丫頭你這乾坤袋里裝了什么東西怎地有如此凜冽的殺氣?”眾人目光紛紛望來。
蚩尤駭然一驚閃過一絲懼意旋即升起沖天怒意。凝神聚意默念“翻石草訣”決計拼死一擊。
晏紫蘇嬌軀微微一震笑道:“老祖眼神好尖這也讓你瞧出來啦!”將乾坤袋輕輕一抖蚩尤應聲掉落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看見他背上所負的苗刀吃驚道:“長生刀!這小子……這小子是蜃樓城喬羽的兒子和那拓拔野一道惹是生非的蚩尤!”
晏紫蘇笑道:“不錯!他就是咱們全族上下通緝了四年的要犯。我原想悄悄地帶到北海獻給燭真神邀功請賞沒想到還是沒能瞞過老祖的法眼。”眾人哄然想不到本族第一等通緝要犯竟無聲無息地落在九尾狐的手里都大為妒羨。
楚寧、夜血面色微變他們深知這少年剽悍神勇心下暗自詫異不知晏紫蘇何時將他一舉收服。
※※※
蚩尤怒目圓睜冷冷地瞪著晏紫蘇心中竟是說不出的驚怒、悲苦、難過;這一刻他才覺在他內心深處竟隱隱一直不相信這妖女當真會出賣自己。被她從袋中抖落的瞬間驚異遠遠大于憤怒周身寒冷仿佛置身冰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這種的念頭好生滑稽這妖女奸狡毒辣冷酷無情又怎會對自己網(wǎng)開一面?心中莫名一陣劇痛張大嘴無聲狂笑。
晏紫蘇眼波中驀地閃過黯然苦痛的神色不敢觸及他的目光扭過頭去。
西海老祖嘿然道:“原來他就是木族喬愧水的子孫嗎?晏丫頭倘若你能將那拓拔野也一齊捆了去北海那可當真是奇功一件。燭真神歡喜之下必會賜你‘本真丹’?!?
晏紫蘇雙頰暈紅極是歡喜。但瞥了蚩尤一眼瞬息又轉為蒼白黯然。
欽毗大步走來笑道:“原來這便是木族的第一神器長生刀嗎?今日倒得好好見識見識?!碧绞秩プッ绲?。
蚩尤虎目圓睜大吼一聲握住刀柄。碧氣從頭頂轟然沖起剎那間奮起神威以兩傷法術將封閉的經(jīng)脈霍然貫通;洶涌真氣蓬勃呼嘯從氣海滔滔滾卷抵轉手少陽三焦經(jīng)。碧光從手臂上耀眼閃爍直沒苗刀;青鋼刀鋒亮起眩目無匹的青光鏗然長吟。
剎那之間蚩尤已經(jīng)人刀合一狂吼著一躍而起強忍經(jīng)脈灼燒裂痛朝著欽毗狂飆怒斬!
眾人駭然驚呼。欽毗大吃一驚措手不及十指指尖倏地爆放出十道烏黑色的真氣交錯如虎爪轟然下?lián)袅们鋼酢?
“撲哧”一聲欽毗的氣爪應聲破碎血光迸現(xiàn)慘叫著朝后摔出胸膛上已被刀氣劈出一道三寸來深的長條傷口。猝不及防之下想以赤手真氣阻擋苗刀實是無異螳臂當車;但他甚是乖滑眼見不妙立時借助反撞巨力全力后撤是以雖然狼狽卻無性命之虞。
眾人大駭西海老祖銀目之中閃過驚詫的神色。欽毗乃是西海九真中最為厲害的一個竟被這小子一刀殺得如此大敗!
蚩尤厲聲喝道:“無恥老妖吃爺爺一刀!”苗刀旋轉狂舞卷起龍卷風似的碧光風雷狂吼一式“天下萬物”朝著西海老祖當頭劈下?!疤煜氯f物”乃是神木刀訣中極為霸冽的刀法對于自身真元的損耗極大若非兩人對決的生死關頭不可輕易用之。但此刻蚩尤以兩傷法術沖開自身經(jīng)脈原本已身負重傷無法久支;而他面對的又是大荒十神之一的西海老祖只能畢其功于一役務求將他一舉擊倒。
刀光眩目氣芒裂舞。洞中漫漫西海碧光蟲被刀氣所激登時繚亂迸射光芒閃爍簌簌滿地?!稗Z”地一聲幾塊巨石化為煙塵彌漫揚舞。
西海老祖男童般肥短潔白的身軀赤條條地站在碧綠的刀光中動也不動嘴角牽起一絲微笑嘿然道:“這就是天下第一名刀嗎?”額上奪魂眼驀地怒射出一道刺目藍光如劍一般破人蚩尤霸冽凌厲的刀芒。
蚩尤只覺神迷意奪念力倏地渙散狂霸刀芒登時收斂消逝。西海老祖哈哈大笑笑聲凜冽妖異震耳欲聾。蚩尤神識恍惚仿佛看見無數(shù)道黑光四面八方怒射而來如暴雨閃電般破入自己體內周身驀地撕裂一般的疼痛;大叫一聲被那巨大的沖擊力推得高高飛起撞在石壁上眼前艷紅血腥味急彌散開來。
眾人齊聲贊道:“老祖**天下無雙!”西海老祖得意地哈哈大笑。晏紫蘇身形微微搖晃面色蒼白雙眼迷蒙。
蚩尤搖搖晃晃爬了起來虎目斜睨哈哈狂笑道:“我還道西海老妖的奪魂眼和、海神笑。有什么了不得原來不過如此?!?
眾人微詫想不到在西海老祖這般重擊之下他竟能如此迅地站起身來。西海老祖嘿然笑道:“是嗎?這么說來老夫可不能讓你失望嘍!”!奪魂眼兇芒爆放。
蚩尤剛剛聚斂的念力登時又粉碎迸散只覺得耳中轟然一響一片空茫;一股妖邪真氣乘勢洶洶沖入排山倒海恣意奔騰烈火狂飆似地沖卷周身經(jīng)脈。體內連珠爆響他原已傷毀的經(jīng)脈瞬息土崩瓦解錯亂碎斷灼痛如狂。
蚩尤痛不可抑狂吼一聲轟然倒地。眾人笑道:“都說這小子頗有能耐到了老祖手上原來不過是一根廢柴。”筆趣庫
蚩尤周身仿佛寸寸碎裂真氣岔亂奔走火燒火燎;意識迷糊恍恍惚惚瞧見人群里晏紫蘇的臉容搖晃波蕩如水紋一般。心中突然說不出的憤怒悲苦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巨大力量突然強撐著站了起來喘息著笑道:“廢柴?我瞧這老柴刀也不過是廢銅爛鐵……”
眾人見他居然還能爬起不由大詫。西海老祖笑道:“老夫倒要瞧瞧是你的嘴硬還是骨頭硬?!庇沂州p輕一彈黑光如電飛舞直沒蚩尤右腿膝蓋。“喀喳!”脆響膝蓋骨登時粉碎。蚩尤悶哼一聲晃了晃單膝轟然著地。
西海老祖笑道:“原來你的骨頭不過像豆腐。一捏就碎。”眾人縱聲大笑。
笑聲轟然回蕩眾人的臉容在眼前搖晃變形宛如妖魔。蚩尤劇痛如焚腦中昏沉心中狂怒那念頭卻越來越清晰:“就算是死在這里也要站著死!”左腿強撐用盡周身力量緩緩站起勉力大笑道:“無恥老妖除了對手無寸鐵的小女孩下手也就只敢夾夾豆腐了!你***紫菜魚……”
話音未落西海老祖嘿然冷笑十指如飛黑光縱橫飛舞蚩尤衣裳寸寸碎裂周身骨骼“嘎嘎”作響;剎那之間他雙膝、雙踝、琵琶骨……盡數(shù)碎裂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地。鋼牙緊咬不出一聲疼痛的呻吟。
蚩尤心中又驚又怒眼前一切仿佛噩夢一般。他的大半經(jīng)脈已被震碎真氣虛弱游移。顫抖著想要爬起身來但兩踝、兩膝骨胳都己碎裂軟綿綿地拖曳在地。突然之間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孤單而虛弱仿佛荒寒極地的一根秋草在狂風中獨自飄搖。
心中悲涼苦澀突然想起了拓拔野……想起了他溫暖的笑容想起了和他、纖纖一起在蜃樓城、古浪嶼度過的春秋歲月。那藍天白云碧海銀沙沙灘上的日落月夜掉落海中的椰子沙灘上熊熊的篝火纖纖的笑聲拓拔野從海中高高躍出時手中提著的海龜聯(lián)床夜話時跳躍的燈火……
恍惚之中似乎聞著了那咸咸的海風潮濕而又溫熱。仿佛聽見纖纖銀鈴似的笑聲、拓拔野悠揚的笛子……那些時光仿佛觸手可及但卻隔得如此遙遠。
突然他仿佛聽見拓拔野在耳旁大聲叫道:“魷魚站起來!不要倒在這些惡賊的腳下!”他驀地振奮精神嘿然低笑喃喃道:“臭烏賊我怎么會向這些貨色認輸?”
洞中鴉雀無聲。眾人瞧著蚩尤渾身血污喘息著以兩肘之力試圖從地上支撐爬起心中不由都起了異樣的震驚懼怕之意。人群中晏紫蘇面色煞白指尖不住地顫抖。
蚩尤驀地大吼一聲以苗刀斜斜抵住地上的巖隙用盡全力站了起來。斜著眼睛冷冷地望著眾人想要大笑卻不出聲。喘息著“呸”了一口冷笑道:“一群卑劣無恥的沒膽小人!就算爺爺?shù)膮柟聿粊硎帐澳阄倚值堋值芤惨崮銈冾^顱給老子倒酒……”
西海老祖銀眼兇光怒放大喝一聲:“找死!”右掌轟然拍舞一道洶洶黑光狂奔飛卷朝著搖搖欲墜的蚩尤直撞而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