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云，不錯了。我記得我們小時候抽的是一塊錢一盒的四七，還有冰山，你的年紀可能沒趕上那段歲月，那種劣質(zhì)香煙抽到肺里火辣辣的，跟抽樹葉的效果差不多。等到過年過節(jié)，才買一包石林或者紅塔山充門面，專給別人抽，自己可不舍得糟蹋好東西?！?

中年男子很健談，也很會照顧別人情緒，一番話從他的嘴中說出口，避免了趙鳳聲囊中羞澀的尷尬。

“那會物價貴，五塊錢頂現(xiàn)在五十塊了，我這煙還沒乞丐的好，你就別埋汰人了。”趙鳳聲沒有領(lǐng)情，把中年男子還給他的香煙打火機揣回到兜里。

“呵呵，確實是，那會幾千塊都能買一套房，現(xiàn)在幾十萬都打不住?！敝心昴凶雍吞@笑道。

中年男子抽煙的姿勢很特別，只伸出食指和中指夾住煙嘴頂部，牙齒輕咬住過濾嘴，每一口力道都很大，哪怕是低檔煙他都抽的如癡如醉。趙鳳聲對這個抽煙姿勢不陌生，他見過桃園街里上歲數(shù)的老人有幾個是這樣抽煙，那會都是沒有過濾嘴的香煙，每節(jié)省一塊空間都能多抽幾口。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不容易改變，趙鳳聲判斷他應(yīng)該出身草根，否則斷然不會培養(yǎng)成這種節(jié)儉習(xí)氣。

“你請我抽煙，我請你喝杯咖啡？”中年男子香煙很快抽掉一半，指著室內(nèi)的咖啡機問道。

“你這應(yīng)該算是借花獻佛吧？”趙鳳聲撇了撇嘴。

他自己就是臉皮厚實的家伙，沒想到對方比他厚上幾分，一杯免費的咖啡都說的冠冕堂皇，又遇到一個臉皮旗鼓相當?shù)膶κ帧?

“呵呵，見笑了?！敝心昴凶觾x態(tài)優(yōu)雅接好兩杯咖啡，遞給趙鳳聲一杯，含笑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勞動力應(yīng)該算作是一種產(chǎn)生利潤的方式，建筑工地工人，快遞員工，外賣員工，甚至是性工作者，都是靠著勞動收取應(yīng)得的報酬。我抽你一根煙，對你造成的損失是三毛七分五厘，價值一塊錢的打火機差不多可以點燃一千次，我只用了一次，損失可以忽略不計。而我?guī)湍憬右槐Х?，在國外咖啡館需要付給我?guī)讐K錢的小費，換成武云市當然要下降很多，接咖啡的距離過近，也容易影響報酬，但是五毛錢還是應(yīng)該有的。所以說這次交易，你還是賺了一毛二分五厘?！?

趙鳳聲驚訝地望著初次謀面的男人，沒想到這個穿著體面的家伙，竟然錙銖必較到這種程度，這比起桃園街買菜小販還要摳門多了。

趙鳳聲愕然問道：“你要是覺得虧了，我再補償你一根煙？”

“呵呵，跟你開個玩笑。”

中年男子伸出寬厚手掌，“互相認識一下，我叫宋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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