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正冷冷看著他:“爺姓柏,打人渣不要理由?!?
王向遠(yuǎn)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市里的首付姓柏。少年說話這么狂妄,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不會真是首富家的太子爺吧?
“你和邢菲菲怎么回事?”柏正說,“想清楚了再答?!?
等他再次走出醫(yī)院,柏正的表情沉了下來。
他知道有貓膩,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邢菲菲生父死了,十三歲母親帶著她,改嫁給王向遠(yuǎn)。王向遠(yuǎn)是個人渣,喜歡喝酒賭博,一喝醉就打罵邢菲菲,還把她父親留下的錢吞了。
這就罷了,主要邢菲菲十五歲的時候。這禽獸有一晚猥褻她,還拍了照片。
邢菲菲跑去報了警,沒想到警察來查的時候,她母親幫著王向遠(yuǎn)一起撒謊,說邢菲菲本就是不良少年,偷了家里的東西,和繼父感情不和,還冤枉人,故意想冤枉繼父去坐牢。
他們把照片藏得很好,警察沒有找到。只能不了了之。
嘗到了甜頭,王向遠(yuǎn)變本加厲,打算強暴邢菲菲,邢菲菲從二樓跳了下去,后來拿了家里一部分錢,自己去了衡越讀書。
柏正忍了又忍,聽完還是忍不住踹了王向遠(yuǎn)一腳。
沖今晚王向遠(yuǎn)對喻嗔說的話,他就想打死他,沒想到他還對另一個女孩子做了這么惡心的事情。
怪不得邢菲菲不報警,她沒有證據(jù),報過一次沒有用,何況還有照片在王向遠(yuǎn)手里。
柏正幾乎是飆車離開,雨已經(jīng)停了,他馳行在夜晚的街道。
他沒法不聯(lián)想到牧夢儀。
從七歲時知道自己不是柏家的種,已經(jīng)十一年了。他恨牧夢儀,然而牧夢儀也是受害者,她出現(xiàn)心理問題,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
如果不是柏天寇攔著,估計他活不到這么大。他敬仰柏天寇,卻不是他的孩子。
柏正騎車來到王向遠(yuǎn)提供的地址,一個中年女人打開門。
柏正說:“邢菲菲的照片和底片,拿過來?!?
中年女人一臉刻薄相,愣了一下兇巴巴讓他趕緊滾。
柏正點開手機,把王向遠(yuǎn)說話的錄音給她聽了。然后他懶洋洋掀起唇角:“你順便看看你那禽獸丈夫吧?!?
他點開照片,王向遠(yuǎn)鼻青臉腫的臉出現(xiàn)在中年女人眼前。
柏正沒什么耐性:“照片拿來,不然他去蹲牢房?!?
邢菲菲母親總算嚇到了,咬牙把照片和底片給他。
“沒了?”
“就、就這些,你把王向遠(yuǎn)怎么了?!?
柏正沒看手中不堪的照片,他塞風(fēng)衣兜里:“這輩子別再找你女兒,不過,你也沒機會了。”
“你什么意思!”
柏正走出去,他抬頭看了眼低垂的夜幕,去街邊買了瓶啤酒喝。
嘖,真他媽難喝。
心里郁憤一瞬間涌出來,他狠狠將易拉罐丟進(jìn)垃圾桶。
柏正長這么大,到現(xiàn)在也不能理解,為什么世上真有女人不愛自己的孩子。
像邢菲菲的母親,像自己的母親。
*
四班的圣誕節(jié)因為缺少蘋果,慶祝不起來。
班長毛俊星和幾個同學(xué)翹首以盼等在校門口,同學(xué)們說:“要不我們?nèi)フ艺矣鬣梁托戏品瓢??這么晚,還下著雨,早知道就不抽簽,直接讓男生去買了?!?
毛俊星剛同意去找人,就看見喻嗔撐傘帶著邢菲菲回來了。
喻嗔說:“抱歉,發(fā)生了一些事,我們沒有買到蘋果?!?
學(xué)生們笑笑:“沒關(guān)系,還有其他東西可以吃嘛,你們平安回來就好?!?
他們眼睛真誠關(guān)切,冰冷的冬天也跟著溫暖些許。
喻嗔帶邢菲菲回到寢室。
她把暖手袋里灌上開水,又給邢菲菲沖杯豆奶。
邢菲菲表情木然空洞。
直到手上被塞進(jìn)一個暖呼呼的暖手袋,空氣豆奶的暖香彌散開。邢菲菲才后知后覺有種落淚的沖動。
喻嗔輕輕拍拍她肩膀:“你愿意說的話,我們一起想辦法,不愿意說也沒關(guān)系?!?
邢菲菲突然有些哽咽,她沒說話,上床用被子蓋住自己。
外面雨漸漸停了。
寢室有人敲了敲門,有個女生小聲說:“喻嗔,柏正說他在樓下等你!”
喻嗔下樓,一眼就看見等在梧桐樹下的少年。
他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踹著小花壇。
看見喻嗔過來,他說:“你是蝸牛嗎,我等好久了?!?
喻嗔問:“還有什么事嗎?”
柏正從風(fēng)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紙包:“這個給那什么邢菲菲,隨便她怎么處理。你不許看啊?!?
“好的?!庇鬣凉郧牲c頭。
柏正眼里泛出淺淺的笑意。
“還有,給她講,那兩個老混蛋過幾天就去牢里蹲了?!币粋€犯罪,一個協(xié)助犯罪,兩個都跑不掉。
雨后的夜風(fēng),帶著淡淡的濕潤。
冬寒撲面而來,柏正看見溫柔的笑意在少女眼里彌散開,她大眼睛彎彎,笑著看他。
“柏正,你真好?!?
他愣了一瞬,隨即在心里笑罵一聲:“打游戲?qū)W不會,瞎他媽猜你倒是行?!?
從來沒有人相信他好。
小時候一發(fā)生壞事,大家就覺得肯定是他干的。
只有她會說他好,并且堅信著他好。
喻嗔拿著紙包要上樓,迫切想告訴邢菲菲這個好消息。
柏正卻說:“等等。”
少女回頭,他揚起唇:“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話忘了對你說。”
柏正邁著步子,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
喻嗔對上他漆黑的雙眸,柏正這個語氣一下子讓她想起今天在電競城的事,那個另類的告白。
還有完沒完了啊。
喻嗔說:“你別說了柏正?!辈蝗贿€是那個答案,他都不尷尬嗎?
柏正眼里漾起笑意:“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啊?”
喻嗔仰頭看著他。
“我想說?!彼室忸D了頓,見她緊張的模樣,大笑出聲,“圣誕快樂哈哈哈?!?
她呆了呆,小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喻嗔忍不住在心里罵道,神經(jīng)病??!她臉頰發(fā)燙,轉(zhuǎn)身跑上樓。
柏正斂了笑意,視線陡然溫柔起來。
要是早兩年遇見你那該多好。
或許他沒有現(xiàn)在這樣糟糕,也像牧原那樣,年少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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