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嗔如實告訴媽媽:“地震里救我的那個同學生日,我想試著給他做個蛋糕?!?
萬姝茗驚訝道:“你找到人了?”
喻嗔輕聲問:“媽媽,他真的叫柏正嗎?”
“你不是自己都打電話給鎮(zhèn)長確認過了,當初的記錄難不成有假!是叫這個名字,什么時候打聽一下他們家地址,我和你爸爸親自登門道謝?!?
鎮(zhèn)長確實肯定地說過兩遍救她的人是叫柏正,白紙黑字登記過,喻嗔問出這個問題,略羞愧。
她點點頭,心中發(fā)愁,不敢告訴媽媽,要是他們一家登門,估計會被臭脾氣的柏正不耐煩讓他們這些窮光蛋趕緊滾。
萬姝茗不清楚柏正脾氣,想起另一件事,有些失落,切菜聲頓住。
“小燃還是不接納我們。”萬姝茗難受極了,女兒把機會讓給柏燃,自己去念體校,這么多年,懂事得讓人心疼對柏燃好,甜甜追著喊哥哥。
然而柏燃對身邊發(fā)生的一切,始終一無所感。萬姝茗有時候都忍不住怨恨不平。
喻嗔抬起臉,彎彎眼睛:“媽媽,別那樣想哥哥。我回家之前他坐在沙發(fā)上?!?
萬姝茗轉頭,不太明白女兒的意思。
“哥哥作息很規(guī)律,下午六點他會回房間,可是剛剛已經(jīng)六點十五了?!庇鬣谅曇魷睾秃忉尩?,“他在等我回家。”
沒有石頭做的人心。
哥哥會好起來,總有一天,柏正也會變好的。
*
周六晚上,電競吧里打游戲的柏正接到一個電話。
他看了眼屏幕,隨手接了。
藍牙耳機里,牧原干凈的聲線響起來:“柏正,今晚我生日宴,很熱鬧,你回來看看吧,你已經(jīng)大半年沒回過家了?!?
柏正往椅子上一躺,覺得牧原簡直是個智障玩意兒。
“你生日,關老子屁事?!?
牧原并不介意他的粗魯,平靜道:“姑姑也在,你到底是她兒子,應該找個機會和她和解?!?
柏正嗤笑:“你腦子有坑是不是?那么喜歡多管閑事先管好你那個喜歡賭博的爸,再敢嗶嗶老子的事,打得你爹媽都不認信不信?”
牧原:“……”他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柏正腿往椅子上一放,扔了鼠標。5v5游戲里,囂張得不可一世、戰(zhàn)績12-0-3的打野死在了團戰(zhàn)中。
然后說好一起去抓人,結果變成孤立無援的上單喬輝也被群毆死了,尸體躺在草叢。跟上來救人的隊友上演“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死,導致團滅。
隊友看出他們倆開黑,已經(jīng)瘋狂開罵打野和上單是演員。
無辜枉死的喬輝:“……”
夜色漸漸沉下來,柏正說:“不玩了,回?!?
喬輝撓撓頭:“不是說玩通宵嗎?”
“沒心情?!?
柏正出去騎車,喬輝也只好跟上。柏正慵懶吹著口哨,拜牧原那個比女人還八婆的男人提醒,他想起自己確實已經(jīng)半年沒回柏家。
“你走吧,老子一個人兜兜風。”
喬輝應了聲,掉頭回家去了。
柏正一個人游蕩在城市,他沒住校,牧夢儀企圖把他關在那個囚籠一樣的學校,他偏不如她所愿,在外面最鬧最亂的地方買了套房。
城市的夜晚車水馬龍,柏正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他打開看,已經(jīng)過了凌晨。
那頭中年男聲沉穩(wěn),還夾雜著翻文件的聲音:“阿正,生日快樂。”
柏正笑笑,漫不經(jīng)心開口:“是柏總啊?!?
“臭小子,叫爸?!?
柏正眼皮子都沒抬,踹了一腳樹,樹葉被他踹得簌簌響:“什么事?”
“今天你十八歲了,回家吧,我在家里給你辦宴會?!?
柏正不屑地道:“娘們兒唧唧的玩意兒,小爺不需要?!?
“你媽媽也在,我保證,我會讓她控制情緒的,這么多年,我們從來沒給你過過生日,回家吧?!?
柏正半晌不說話。
許久,他不緊不慢說:“考慮一下?!?
柏天寇笑道:“行,慢慢考慮?!卑卣r候也曾艷羨地看著牧夢儀給牧原過生日,只是長大了,明白所有人都不喜歡他,他便一副什么都討厭的模樣。
漸漸的,所有人連他討厭什么,喜歡什么都不清楚了。
明明再喜歡美好的東西不過,偏偏他再也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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