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顧青云會胡思亂想,覺得官員們之所以對父母如此孝順,一方面是父子、母子天性使然,另一方面可能就是想父母活得長長久久,身體康健,不要出什么意外,免得影響到他們的仕途。
好吧,最后一點他從來沒對別人說起過。
“嗯?!贝藭r見兒子提起龐庭深,顧青云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拿出一本梁大師新寫的算學書認真看了起來。
顧永良仔細琢磨了一下顧青云的表情,沒法讀出什么,也就作罷。
反正他們家小丫的婚事,看情況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自己可做不了主,也不會去幫什么忙,最多是看阿深可憐,幫忙旁側(cè)敲擊一下罷了。
“對了,你記得今晚寫一封候缺的申請,明天就遞到吏部那里,注明是要林山縣或北山縣的,這樣一有空缺,你青明大伯就可以補上去了?!焙蛉钡氖抡f不準,有時很快就有空位,有時需要等的時間就久一點,因此顧青明來信表示,可以加上北山縣,主要是那里離林山縣不遠。
顧青云認為這個思路是對的,先補上缺,再找關系調(diào)回林山縣也是可以的,畢竟顧青明今年都四十八歲了,六十五歲致仕,還有十七年的時間。
顧永東有考舉人和進士的潛力,大家自然不會推他上去,至于顧永良這一輩的堂兄弟,長幼有序,還有顧青平和顧青安在呢,怎么也輪不到他們。
“我記下了?!鳖櫽懒键c點頭,對他而,寫這一份申請根本就不費事,他現(xiàn)在在翰林院都可以幫忙起草寫詔書了。
“爹,下個休沐日我們翰林院和你們鴻臚寺的蹴鞠比賽,您上場嗎?”顧永良突然想起自己剛才進來的目的,趕緊問道。
顧青云聞不由得一愣。
經(jīng)過十幾年的發(fā)展,每年春天京城各部門之間的蹴鞠比賽慢慢變成了一項固定的賽事,比賽時間從三月初到四月,和誰比賽由兩個部門的主官說了算,算是友誼賽。
他們這些比賽結(jié)束后,就輪到民間自行組織的比賽,激烈程度和花樣比他們這些官員踢的強得多,觀賞性大增。這幾年還逐漸成為民間的一件盛事,連京城附近的府、縣聽聞,都會有人從家鄉(xiāng)趕過來觀看,為此京城三月到五月的這段時間,城里的客棧又會爆滿,比三年一度的會試還要熱鬧。
這算不算刺激經(jīng)濟的發(fā)展?反正那些賣東西的人可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當然,碰上會試這一年,比賽會相應地延遲,一直到六月份才會結(jié)束。
對此,朝廷反應過來后,每年都會派出五城兵馬指揮司和一支軍隊來維持秩序,到處巡邏。比賽連續(xù)舉辦幾年后,如今已經(jīng)形成了新的產(chǎn)業(yè)鏈,有職業(yè)的蹴鞠球隊,還有人坐莊賭輸贏賠率,買的人極多,讓坐莊的人樂得牙不見眼。
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眼熱這坐莊的利潤,即便要交的稅高,只是這幾家莊家的背景太過于深厚,其他人對此插不進手只能無可奈何。
“你想我上場嗎?”顧青云笑問。兩個部門的實力在伯仲之間,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
“想,呵呵,爹,到時我也會上場的,一定能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鳖櫽懒疾蛔杂X地挺起胸膛,回想起那一年在云水河邊看到他爹蹴鞠的英姿,心情頓時激動起來。
“我還得再考慮考慮,畢竟我都這么大年紀了,不好上場和你們年輕人競爭?!鳖櫱嘣瀑u了個關子。
“爹,您才四十三歲,正值壯年,怎么會老?”顧永良馬上反駁道,“不比咱們這些差。”
顧青云微笑不語,任憑顧永良使出久不出江湖的撒嬌手段都咬緊牙關,沒有透露自己會不會上場。
第二天散了早朝后,顧青云照常往鴻臚寺的方向走去,路上和禮部的吳侍郎一起走了一段路。
今年是鄉(xiāng)試之年,四月份遴選主副考官的考差又開始了,面對吳侍郎的詢問,顧青云當場就否決,其實心里還是遺憾的。
以他目前的品級,現(xiàn)在去參加考差的話,如果被選上就是妥妥的鄉(xiāng)試主考官,可以主持一省的鄉(xiāng)試。只是想想他剛調(diào)到鴻臚寺不久,才把事務理清頭緒,就只能把蠢蠢欲動的心思按捺下來。
就連他想向皇帝請?zhí)接H假回鄉(xiāng)看望長輩們,在方仁霄的建議下,也暫時按下來,準備等度過這段過渡期再說,畢竟剛剛上任嘛。
不得不說,鴻臚寺真是個清閑的官署,沒有事情發(fā)生時,他有挺多的空閑時間,一時之間,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到底不是喜歡清閑的人,于是就利用時間把一直想寫的炮手教程編寫完成,如今正遞給兵部的水師部門,包括陸煊,詢問他們的意見。
這事一完成,顧青云突然覺得又空閑了,除了暗自加強體能訓練,準備幾天之后的蹴鞠比賽外,他把視線轉(zhuǎn)到市舶提舉司,也就是海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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