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霧說:岑矜不喜歡皮膚黑的。
成睿:操,我殺了你。
過了會,成睿甩來幾個淘寶地址,有鴨舌帽,有防曬霜,還說都是他親測最好用的。
李霧看了會那幾個鏈接,回:我先下個淘寶。
成睿不可置信:………………你別告訴我你還沒網(wǎng)購過?
李霧不以為意:查一下就會了。
成睿跪服。
按照網(wǎng)上教的操作流程,李霧迅速給自己注冊好賬號,將成睿推薦的產(chǎn)品一一下單后,又翻看起女性喜歡的東西,想給岑矜選個生日禮物,但始終沒有頭緒。直到某個畫面一閃而過,他才豁然開朗,仔細(xì)回想了下之前幾天在岑矜洗手臺看到過的瓶瓶罐罐上面的英文品牌,并開始輸入查找。
等搜索結(jié)果出來看到價(jià)格,李霧微微一愣,但還是一個接一個打開,專心細(xì)致地對比功效,用途,忙活到凌晨才下了單。
拆石膏當(dāng)天剛好是岑矜生日,趁著她跟岑阿姨去醫(yī)院,李霧潛入女人房內(nèi),將自己提早購買的綠瓶眼霜放置到她梳洗臺上,還跟她之前使用的那只擺在一起,完美融入,想給岑矜?zhèn)€出其不意。
傍晚,岑矜回了家,母女兩人去商場逛了一圈,手上沒少提大包小包,岑母還拎了只漂亮蛋糕,要給女兒賀生的目的不而喻。
許久沒有出去瀟灑,哪怕只是坐在輪椅上隨便轉(zhuǎn)悠,也足以讓岑矜心情愉悅。她還很有儀式感地化了全妝,面色明艷而生動。
岑父的儀式感就更到位了,飯后許愿唱生日歌時(shí),屬他嗓門最大,完全蓋過其他人,最后大家干脆都住了嘴,聽他一個人忘我地飆高音。
岑矜扶著因前俯后仰而歪掉的生日帽:“爸,您開演唱會呢?!?
岑父清了下嗓子:“女兒生日當(dāng)然要鄭重對待?!闭f完就姿態(tài)正式地將蛋糕刀遞給岑矜。
岑矜斂目分出六份差不多大小的,便將蛋糕交給湯姨。
湯姨把她切好分放到小碟里,一一遞送給岑矜,她父母、李霧,最后是自己。
見大人們都去一旁吃蛋糕,岑矜才望向一直沉靜立在桌對面的少年。他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過話,像是不太適應(yīng)和融入這種大家庭慶生氛圍。
岑矜若有所思,低下頭看了眼自己這份,隨后撿起蛋糕刀,小心挑起最上層奶油畫出的“開心”二字,招呼他:“李霧,過來?!?
男生微怔,走去她身邊。
岑矜曲了下手。
李霧立即傾身留意。
岑矜掂了下刀柄給他看:“開心給你?!?
李霧推拒:“你吃吧。”
岑矜挑眼:“真不要?”
李霧:“嗯?!?
話音剛落,他面頰突地一涼,已被抹上小片奶油。他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看她,剛巧撞上女人盈滿惡劣笑意的雙眼,水靈靈的,鮮活如碎光的湖,美得恍人心神,而她的笑容同樣得逞,不容置喙:“不要也得要哦,弟弟?!?
李霧心神一蕩,瞄了瞟在客廳看電視吃蛋糕的長輩們,確認(rèn)他們沒注意這里,當(dāng)即用拇指捻下一些,不由分說蹭回她臉頰。
奶油是冷的,可少年的指腹卻很溫?zé)幔姹贿@么一擦,整個人怔住,心也跟蘸了奶油似的,綿密地酥癢起來,她忙用手背揩掉,佯慍道:“你要造反啊?!?
李霧卻略顯無辜:“一起開心不好嗎?”
她直接抬起右腳踹他膝蓋一下。
李霧被踢了個猝不及防,也笑起來,快忘了自己左半邊臉還頂著奶油。
―
臨睡前,岑矜拄著拐杖去洗漱,坐在洗手臺前進(jìn)行每日護(hù)膚流程時(shí),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眼霜多了只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
她開蓋看了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然后又?jǐn)Q緊,將它輕放回原處。
不用猜都知道是哪個冤大頭擱這的,她馬上拿起手機(jī),盤問李霧:眼霜你買的?
對面似乎就在盼這個,風(fēng)馳電掣回了消息:嗯。姐姐,生日快樂。
岑矜又問:什么時(shí)候買的?
李霧回:就前兩天。
岑矜:哪買的?
李霧:網(wǎng)購。
真不省心,岑矜臨時(shí)決定將盤問升級為盤查:到我這來,手機(jī)也帶來。
得到指示,隔壁少年立馬翻身下床,去了岑矜房間,客廳里空無一人,黑黢黢的,剛一進(jìn)去,洗手間便傳出女人聲音:“我在這,把門關(guān)上?!?
李霧“嗯”一聲,合上門,走了過去。
岑矜面帶不悅地瞄他一眼,攤手道:“網(wǎng)購記錄給我看看?!?
李霧立馬調(diào)出界面,把手機(jī)交給她。
岑矜滑屏看了眼,好小子,還知道在官方旗艦店下單,她氣笑不得輕斥道:“誰給你的本事,買這么貴的眼霜?”
李霧安靜了會,誠實(shí)答:“你會用啊?!?
岑矜深吸氣:“我才不敢用,換誰誰敢用。你有這個消費(fèi)能力了嗎,前陣子從早苦到晚在咖啡館賺來的那些錢,就都拿來買這個嗎,這么一點(diǎn)兒大的東西,值嗎?還不如多買點(diǎn)書,買個平板都比這個強(qiáng)?!?
明顯感覺她在與自己置氣,是真的動怒,李霧知道錯了,不狡辯也不解釋,只垂手沉悶站那。
岑矜繼續(xù)瀏覽他消費(fèi)記錄,不經(jīng)意看到了別的,又皺起眉頭:“這些又是什么?!?
李霧也掃了眼:“過兩天學(xué)車用的。”
岑矜目光頓留在那幾樣?xùn)|西上,思維延伸,心頭積燥頓時(shí)消去大半,她壓著笑意:“干嘛,怕曬黑啊?!?
“嗯?!?
“我就隨口一說,你腦子能不能別這么靈光。”
岑矜微有動容,把手機(jī)貼回他身前,李霧忙接過去,握在手里也不敢再看,無聲幾秒,他瞥瞥自己買來的那小罐眼霜,認(rèn)真道:“姐姐,這次還是收下吧。下次我只買力所能及的禮物?!?
岑矜抿了下唇,和解:“行,下不為例?!?
“你會用嗎?”李霧見她情緒轉(zhuǎn)好,又追著問了句。
“我才不用,我要一直放著當(dāng)送禮的反面教材?!迸四恳曊埃室庹f氣話。
李霧彎了下唇:“也行?!?
“行你個大頭?!?
剛要再斥兩句,外面陡得傳來一陣男中音咳嗽,岑矜愣住,心猜是老爸下樓抽煙,果不其然,院里燈亮了,父親的關(guān)心從窗口正對的院中走廊傳過來:“矜矜,還沒睡呢?”
三更半夜的,岑矜一下子慌了,瞟了眼衛(wèi)生間的毛玻璃窗戶,又瞥瞥身側(cè)這個過于高大的存在,忙拽他一把,氣聲勒令:“蹲下?!?
而后將水龍頭打開,扭頭揚(yáng)聲回應(yīng)父親:“嗯――我在洗臉呢。”
她關(guān)小水聲,又打趣道:“你又背著我媽下來抽煙啊。”
父親笑呵呵的:“嗯,就抽一支,明天你可別告訴她?!?
“好,你早點(diǎn)睡。”
“你也趕緊睡吧,別熬夜,對骨頭恢復(fù)不好?!?
岑矜甜甜應(yīng)了聲,心跳劇烈。她重新調(diào)大水龍頭,這才得空側(cè)頭去看李霧情況,就一眼,便跌入一雙深黑的眼眸。
她與少年距離近得出乎預(yù)料,兩人的呼吸在一瞬凝滯之后,變得急促,且相互交織。
岑矜猜他可能已經(jīng)在這么近的地方看她很久了,蓄意等她回頭,不然他的眼睛怎么會這么抓人,她根本逃不走。
水池里熱水嘩嘩,愈來愈燙,泛冒出白氣,狹窄的空間也潮熱起來。
對視間,李霧喉結(jié)動了下。
聽見他吞咽口水的響動,岑矜才夢醒般閃開目光。
李霧赧然,忙想起身拉開間距,又被扯了回來。
女人臉泛著粉暈,氣息又急又熱地?fù)湎蛩羌猓骸澳阆氡晃野职l(fā)現(xiàn)嗎?”
她翕動的唇瓣也紅潤潤的,如被灼到,李霧不敢再看,騰得傾低腦袋。
他胸口急躁地動蕩著,一如百爪撓心般難耐,曾經(jīng)多次夢見的畫面觸手可及,以至于有種沖動在體內(nèi)陣陣激涌,讓他有些受不了。他不能自抑地抬起臉來,重新去看岑矜,眼里有點(diǎn)濕,還有點(diǎn)深,就這么靜靜地看她,看她的眼睛,她的雙唇,她臉上的一切。
岑矜與他對視一眼,便洞悉了大半。
天吶,岑矜別開了臉,誰能經(jīng)得住被這么盯著,這種年輕蓬勃,又格外熱烈的渴求與欲望,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回應(yīng),去滿足??伤仨毧酥谱∽约?,不能提前失守。岑矜遏制著心跳,從牙縫中擠出狠話:“我知道你想干嘛,不、行。”
少年聞,羞慚地垂下了頭,好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獸。
終于,窗外燈滅,岑父回到屋內(nèi),上了樓。
岑矜長舒一口氣,將水關(guān)掉,整個盥洗室總算安靜下來。
李霧唰得站起身,快步逃出她房間。
岑矜失力地往椅背一靠,環(huán)視一周,蒸汽繚繞,溫度高到可怕。她又用雙手捧了下臉,好吧,也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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