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瞎子做錯了事給別人添麻煩的時候總會自責,心里很愧疚。
遲騁說:“不賴你,沒事兒。”
面都盛出來一會兒了,燙肯定是燙,但應該不會燙傷,沖沖涼水等會兒再處理一下應該沒什么事兒。但這不妨礙陶曉東心疼,看著陶淮南光著腿站在浴缸里沖水,還在解釋著這個,心里很不是滋味兒。δ.Ъiqiku.nēt
陶曉東坐在浴缸沿上,輕輕拍了拍他弟后背:“桌上有水,不賴你?!?
陶淮南手也燙了,自己伸過去往水底下放,遲騁來回給他沖,沖了好一會兒。
因為看不見,所以從小到大陶淮南無意間被燙著的次數(shù)太多了,在他身上什么意外都可能發(fā)生。遲騁應對起這些很熟練,不管是燙著了還是磕碰出傷口了,遲騁都能給他處理。
拿浴巾在他身上胡亂擦擦,陶淮南就被遲騁半扛半抱地弄回去了。陶曉東根本伸不上手,他要伸手的時候遲騁頭都不抬,只說:“我來吧哥。”
“還疼不疼了?”遲騁把陶淮南放床上,轉(zhuǎn)頭去拿燙傷膏。
“不疼了,”陶淮南打了個噴嚏,老老實實回答,“只是有點覺得熱,沒剛才那么疼了?!?
遲苦“嗯”了聲,說“沒事兒?!?
他太穩(wěn)了,陶曉東索性也就不再伸手,就在身后靠著墻看他們。看遲騁有條不紊地給他涂燙傷膏,看陶淮南出于自責和愧疚抬手輕輕碰碰遲騁的頭發(fā)。
好像在他沒注意到的時間里,他們已經(jīng)長成了半個大人。
陶淮南是真沒碰那碗,他做得板板正正等著吃飯呢,摸過一次發(fā)現(xiàn)燙之后再就沒碰。碗底有水,桌面上可能也有水,碗確實是自己滑下來的。
這事兒怪誰呢?怪遲騁給他煮面,還是怪陶曉東去接電話?
誰也不怪,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陶淮南看不見。
遲騁在房間里給陶淮南抹藥,陶曉東收拾餐桌邊的狼藉。
陶淮南有點難受,不怎么吱聲了。
都弄完之后遲騁用手背碰碰他下巴,說:“再給你煮一碗?!?
陶淮南搖搖頭,說:“不吃啦?!?
“我吃?!边t騁轉(zhuǎn)身出去了。
陶淮南跟陶曉東一起吃了一碗面,陶淮南沒吃幾口就吃不下了。遲騁問他:“明天想吃什么?”δ.Ъiqiku.nēt
陶淮南還是搖頭,低聲說:“給什么吃什么,不敢挑啦?!?
“瞅這小樣兒,”陶曉東失笑,“你是故意撒嬌呢還是真內(nèi)疚?!?
“不知道,”陶淮南想想說,“可能都有點?!?
遲騁和陶曉東都讓他逗笑了,陶曉東說:“這也就是大了,要是小時候估計現(xiàn)在都掉上眼淚了?!?
遲騁“嗯”了聲:“這也快了。”
倆哥就故意說他,掉眼淚哪至于,但是自厭情緒肯定會有點。
晚上陶淮南時不時翻個身,一直睡不著,磨磨蹭蹭地總動。
遲騁剛開始沒管他,后來說:“老實睡覺?!?
陶淮南吭吭哧哧地半天應了聲:“嗯……”
遲騁又說:“趕緊睡,明早起不來別賴嘰?!?
陶淮南抿抿嘴,沒說話。
吃飯那會兒的事倒也不至于讓他到現(xiàn)在還睡不著覺,那也太夸張了,不至于。那點事兒弄出來的情緒也就夠陶淮南自厭倆小時,現(xiàn)在睡不著是真的,可并不是心理原因。
這個原因……有點難以啟齒。
陶淮南伸手進被子里扯扯褲子,男孩子最嫩最嬌氣的地方挨著布料就絲絲落落地疼。
那碗面灑下來的時候有一小塊也挨著那兒了,被陶淮南抖掉了。哥和遲騁都光顧著腿上那一大片紅,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那個孤獨脆弱的部位也泛著不太明顯的紅。
陶淮南又翻了個身,再次扯扯褲子,想換個姿勢讓褲子碰不著那兒。
還折騰?”遲騁睜眼看向他,然而只能看到陶淮南的后腦勺。
陶淮南閉著眼睛,疼得正鬧心呢,被說了沒忍住頂了下嘴:“你就睡你的唄……我翻也不耽誤你睡覺。”
遲騁沒說話,只看著他。
陶淮南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唉反正就是鬧心。說疼也不是疼得受不了,但就是牽心,總有根神經(jīng)提醒著有點疼,還不能碰褲子。
遲騁一直不說話陶淮南有點虛,過會兒還是老老實實轉(zhuǎn)了過來。怕遲騁生氣,沒法解釋剛才不好好說話,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后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說:“我疼?!?
遲騁問:“哪兒疼?”
“就那兒!”陶淮南胳膊捂著臉,聲音悶悶地透出來,“就就就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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