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煩躁。
凝香心里并不比管平舒服,越靠近東林村越緊張,怕遇見陸家人,直到出了東林村才放松下來。
鎮(zhèn)外的集市依然熱鬧,李氏先帶孩子們?nèi)チ随?zhèn)子里面。
一大早的,當(dāng)鋪剛開張,掌柜坐在柜臺后,掃了眾人一眼,懶懶地問道:要當(dāng)什么
管平在徐家眾人的注視下走了過去,將翡翠扳指放到柜臺上,冷聲道:我家姑娘說這扳指值五兩銀子,你收就馬上給我銀子,不收我這就走人。
沒法對徐家人發(fā)火,大材小用的女暗衛(wèi)將火氣發(fā)到了當(dāng)鋪掌柜身上。
掌柜傻眼了,呆呆地盯著對面的姑娘。來當(dāng)東西的大多都是落魄鬼,他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主,不過看她如此有氣勢,莫非真有好東西
掌柜立即看向柜臺上的東西。
看清了,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放在下面的手卻激動地攥緊了。
這樣好的貨色,別說五兩,就是再翻個兩番他也愿意出啊。
但他還是皺皺眉,裝模作樣地品鑒了起來。
不遠(yuǎn)處,李氏悄聲跟侄女嘀咕,真值五兩
凝香輕輕點頭,心里苦笑,裴景寒安排管平賣扳指是為了不花自家的錢,只要五兩,大概就是怕要的多,管平?jīng)]有理由繼續(xù)留在徐家吧否則真賣個幾十兩,足以讓她來鎮(zhèn)上賃宅子住了。
五兩在李氏眼里就是一筆橫財了,再看身姿筆直站在那兒的管平,由衷地佩服起來,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香兒穩(wěn)重,管姑娘比你還穩(wěn),瞧瞧,當(dāng)東西都這么有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大戶人家的落魄千金呢,失了錢財不失氣節(jié)。
夸完了,回頭小聲囑咐兒子,一會兒你跟在管姑娘后頭,仔細(xì)別叫人偷了。
徐槐目光堅定。
誰敢偷她的銀子,他打得他滿地找牙!
掌柜還想再壓壓價,管平抓起扳指就要走,掌柜連忙攔住,痛痛快快地給了銀子。
李氏見了,出去后挽著管平后悔道:還是要低了啊。
管平僵硬地由她抱著胳膊。
好在李氏說完悄悄話就放開了。
來到集市上,還是李氏先去挑布,徐秋兒拽著面無表情的管平去買女兒家喜歡的小東西。凝香牽著弟弟心事重重地走在堂妹左側(cè),暗暗在人群里尋找陸家人的身影,說不清楚是希望遇上還是碰不上。
徐槐肩負(fù)大任,不管周圍多擠,始終跟在管平身后三步。
肩頭突然被后面的人撞上,徐槐皺眉往回看,轉(zhuǎn)身時卻見一矮個子男人袖子底下突然多了把短小的匕首,刀刃鋒利,直奔管平腰間的荷包而去。
大膽!
竟然真的有毛賊!
怒火騰地?zé)似饋?徐槐推開旁邊的人,伸手就要去抓那毛賊。
然而沒等他碰上毛賊,管平已經(jīng)先他一步出手,身體稍稍偏移避開匕首,右手一轉(zhuǎn)就抓住了毛賊手腕,左手同時攥住賊人左肩,一拉一扯,只聽咔擦一聲,毛賊的右手臂生生被她弄脫.臼了……
周圍看見這一幕的百姓都瞪大了眼睛,就連被甩在地上的毛賊都愣了好一會兒才噌地爬了起來,過街耗子般往人群里鉆。有好事的人去追了,更多的人還是留在原地,紛紛夸贊管平的本事,竟然還有人喊她女俠。
管平不喜被人注視,拽著徐秋兒快速離去,臨走前遞了凝香一個眼神。
凝香本能地牽著弟弟去追。
徐槐是最后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但快步去追時,眼里依然滿是震驚。
管姐姐,你是不是學(xué)過功夫啊
到了偏僻處,徐秋兒興奮地問道,連害怕管平的阿木都眼睛亮亮地湊了過去,崇拜地望著她。
凝香也沒料到裴景寒會派個如此厲害的丫鬟過來,神色復(fù)雜地望著管平。
管平出手前就想到了借口,目光掃過凝香姐妹,最后落到徐槐臉上,第一次正眼看他,然后在男人意外又緊張局促的眼神里,淡淡道:我不會功夫,只是逃荒時遇到一位高人,當(dāng)時有人想欺負(fù)我,他救了我,然后教了我兩招,一招對付想偷錢的賊人,一招對付想劫.色的惡棍。
說到后面目光回到了徐秋兒身上。
在徐秋兒眼里,此時的管平雖然沒笑,看起來卻無比親近。小姑娘高興極了,一把抱住管平胳膊,央求她下午回家教她這兩招,還叫上堂姐讓她也學(xué)。被忽略的完全不懂劫.色是什么意思的阿木著急了,抱住管平大腿求她也教他。
只有徐槐,在管平方才的眼神里看出了威脅。
是警告他別再對她存不軌之心嗎
初次動心便遭受了無情打擊,徐槐臉上有點抹不開,假裝看向別處掩飾自己的心事。
他沒想欺負(fù)她,只是喜歡而已。
可惜她不喜歡,對他厭惡到威脅,那徐槐也不敢如妹妹所說,厚顏去糾纏。
于是回徐家的路上,管平再沒感受到男人的窺視,就像卸掉了肩上兩袋米,渾身輕松。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