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隨著太皇太后大薨,一應(yīng)局勢已是隨之而變,眼下已是起了勢頭,黃昭亮正聯(lián)合孫卞來壓范堯臣。
今次導(dǎo)洛通汴乃是范堯臣首倡,黃、孫二人反對得十分厲害,遇得黨爭,指鹿為馬又豈是什么新鮮的事情
屆時借著楊太后對這勘驗之法全然不懂,很有可能,黃昭亮等人便以此來攻訐導(dǎo)洛通汴并不可行。
她盯著那桌上的兩條面團出了許久的神。
先前在一旁聽了半日,她已是知道秋爽之所以不懂,是其壓根不能在腦子里頭將許多階堤堰累加,為何能同兩地地勢高低相等。
季清菱索性退開到了一邊,也不要旁人幫忙,徑直走到書桌旁,燃了燭臺,點水磨墨,潤筆沾了一點墨,也不講究規(guī)整,只在圖上畫出了由右往左一路登梯的階梯之狀。
她又取了長尺,將階梯高度一一往右邊空白處橫列,最后以一條豎直之線,把所有橫列之階連了起來,又在上頭標(biāo)注了一、二、三、四等數(shù)字,與階梯上頭的標(biāo)識一一對應(yīng)。
她畫得清楚,復(fù)才把筆重新放回了筆架上。
后頭松香等人還在說話,季清菱轉(zhuǎn)過頭,叫了一聲秋爽。
對面聽得她叫,連忙收了聲,一齊看了過來。
季清菱指著桌面上那一份階梯圖,對著秋爽道:"你且來看,可是能弄明白。"
秋爽連忙走了過來。
左邊臺階數(shù)字的一二三四,正對應(yīng)右邊豎直筆畫的一二三四,而兩處最高處又用直線橫接。
如此簡單,若說再看不懂,那當(dāng)真是腦子有問題了。
秋爽連連點頭,十分恍然的樣子,道:"我曉得了!"
只是轉(zhuǎn)眼之間,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很是為難的事情,問道:"夫人,這畫倒是畫得十分明白,只是這同那汴渠又有不同,汴渠上頭的地勢有高有低,加起來,卻未必同這一般??!"
季清菱簡直氣也要給她氣笑了。
一旁的后進生秋月已是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個傻的!有高有低又有什么關(guān)系,遇得低的,就不要加進去不就得了!"
一時之間,人人哄堂而笑。
秋爽還瞪著眼睛在想,外頭卻是聽得人聲,不多時,便見得顧延章進得門來。
季清菱這才轉(zhuǎn)頭往窗外望去,竟是天色已然全黑,角落里頭的漏刻早過了子時,只是屋子里頭早早就點了蠟,又人人都心無旁騖,居然沒有察覺。
她連忙迎了上去,問道:"五哥怎的醒了餓不餓的我叫廚房溫了飯菜,叫上來便能吃了。"
又道:"若要洗浴,此時叫人打水也行。"
顧延章眨了幾下眼睛,點了點頭道:"好似肚子有點餓。"
不消季清菱分派,一旁的秋月已是打鈴分派小丫頭去叫廚房送吃的過來,松香又去打點熱水。
一屋子人頓時就動了起來。
而顧延章方才從睡夢中醒來,不見了季清菱,正在發(fā)愣,滿屋子去找,猶有些睡意朦朧的。
此時他一進得門,見得一桌子已經(jīng)做成極長條狀的面團,只覺得自己還在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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