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人高馬大的小混混沖了過來,把李程韋同他的兩個親信各自掀翻了下了馬。
李程韋半點沒有想到對方會來真的,只他到底在生意場中歷練多年,經(jīng)事甚多,只驚卻不懼,抬高了聲音,叫道:"大郎,你欲要做甚!你妹妹的嫁妝,已經(jīng)俱給麗娘陪嫁去了泉州,我一文沒有私吞,你如何能拿這一樁事情來污蔑我!你被何人攛掇挑撥,此時來行此荒謬之舉,我不怪你,你……"
他一個"你"字沒有說完,只聽面前一聲風(fēng)響,一個拳頭夾著拳風(fēng)重重朝著他的面門砸來。
李程韋"啊"的一聲大叫,只覺得面上劇痛不已,嘴里全是血,眼前更是冒著金星,方才好容易才爬起來,此時卻是一頭又栽到了地上。
他頭暈?zāi)X轉(zhuǎn)之時,對面的徐良惡狠狠地?fù)P了揚手中的一塊玉佩,杵到他眼前,叫道:"這是你陪給麗娘的嫁妝這是我妹妹的陪葬!姓李的,你這是欺負(fù)我徐家無人,竟是把我妹妹的陪嫁拿去泉州珍寶坊中賣!你當(dāng)我是傻子!我徐家還未死絕,等死絕了你再做這事方才不遲!"
徐良帶著幾十個人,此時雖然只圍上來一半,可你一拳,我一腳,著實鬧哄哄的,一條街都聽得到他們一群人吵嚷的聲音。
李程韋聽得沒頭沒腦的,先還要問話,然則秀才遇到兵,還未給他來得及說話,已經(jīng)被打得一張嘴只會慘叫討?zhàn)垺?
正吵鬧間,卻是忽然聽得外頭有人厲聲喝止道:"大庭廣眾,誰人在此鬧事!"
李程韋身上的拳腳減少,慢慢的,竟是所有人都四散開了,他抬起頭,卻見對面數(shù)十人的儀仗隊立在二三十步外,另有一人當(dāng)頭騎在馬上,皺著眉頭望著自己,道:"爾乃何人!"
李程韋瞇起眼睛,幾乎一眼就認(rèn)得出來,面前此人乃是當(dāng)朝參知政事孫卞。
徐良雖然沒有他的見識,可宰輔的依仗卻是認(rèn)得的,此時被人喝止,卻是反應(yīng)極快,幾步?jīng)_到孫卞前頭一把跪下,叫道:"官人!請官人為草民做主啊!這李程韋乃是草民妹夫,小妹過世之后,他私吞我小妹嫁妝……"
徐良話才說到一半,孫卞已是打斷道:"你懷疑他私吞你妹妹嫁妝,便寫了狀子去京都府衙告,作甚在此處鬧事"
徐良忙道:"官人有所不知,草民已去京都府衙中遞得狀子,因怕這姓李的得了信,私下做什么手腳,今日便特過來將他看住……"
孫卞正要去上朝,如何有功夫聽他在此絮絮叨叨,皺著眉頭道:"你既是告了官,一切俱有官府做主,怎能在此行此惡事!"
徐良唯唯諾諾,低頭聽訓(xùn)。
兩人還在說著話,外頭卻是忽然跑進(jìn)來一個人,隔著老遠(yuǎn),便叫道:"徐大哥何在衙門中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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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立在京都府衙的大堂之上,縱然腿腳有些發(fā)軟,一面是氣憤,一面是貪,卻是連大著膽子指著一旁的李程韋,罵道:"官人,此賊私吞我妹妹嫁妝,將陪嫁之物拿去盜賣,實在是喪盡天良,此等惡人,如何能容!"
那上頭坐著的乃是京都府衙之中的推官,手中早有狀子,聽得徐良這一番話,轉(zhuǎn)頭向李程韋道:"堂下人,你有何話要說"
李程韋道:"小民不曾動得原配陪嫁,所有陪嫁,盡皆給我那女兒做了嫁妝……另有部分已經(jīng)入棺陪葬……"
"既是陪葬,這玉佩又是如何來的!"徐良打斷他道,一面將手中玉佩揚起,一面轉(zhuǎn)頭沖著上頭的推官道,"官人,草民請開館驗尸!小人妹妹從小身體康健,連病痛都少有,哪知忽有一日,姓李的這廝便來家中說,我家小妹得病去了,當(dāng)日小人不曾多想,此時想來,我那妹妹面色發(fā)黑,三竅有血,正是被毒死的樣貌!小民請衙門開館驗尸!"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