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蟊揪鸵呀?jīng)對趙芮有了幾分氣,見得三子被如此對待,更是惱怒,沖著二子罵道:"我而今還活著呢!當著我的面,你就這般對待胞弟,若是將來我死了,你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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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慈明宮的時候,極難得的,趙芮面上的怒氣幾乎都無法掩飾。
他自然不可能同太后吵架。
到得后頭,幾乎是被張?zhí)髮ち藗€由頭攆了出來。
此時日頭才過天中,驕陽似火,禁宮之中蟬鳴不休,沿途草木被烈日曬得花葉都卷了邊,除卻巡邏的禁衛(wèi),幾乎不見行人。
他順著回廊直行,放慢腳步,眼見已是快要行到垂拱殿,卻是忽然立得定了,轉(zhuǎn)過身,扶著回廊處的圓木柱,對著遠處暗紅宮墻出了好一會兒神。
鄭萊跟在身后,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眼見時辰已晚,趙芮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不得不麻著膽子上前提醒道:"陛下,怕是要到用膳的時辰了。"
趙芮氣都氣飽了,著實并不覺得餓,然則自上回顧延章進宮那一回開啟之后,他便甚是注意三餐,眼下聽得鄭萊提醒,縱然腹中半點感覺也沒有,想著下午許多政事待要處理,縱然再氣,該做的事情一樣也得捏著鼻子做,還是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垂拱殿行去。
他這一廂一肚子氣地出了慈明宮,卻是剩得趙颙在宮中興風作浪。
自張?zhí)蟮牡谖遄右馔馍硗鲋?趙颙趁著此時,知冷知熱,貼心貼意,樣樣幫著這一個娘著想,這幾年來,早已是張?zhí)笞顬樘蹛鄣膬鹤印?
他也知道厲害,挑得母親、兄長吵過一架之后,此時眼角雖是依舊見淚,卻是一面拿帕子擤著鼻涕,一面道:"母后莫要生氣,當時并不覺得,此時回想,果然是兒子的錯,二哥本就日日操勞國事,后宮之中還并不安穩(wěn),十分難為他。"
"我為天子之弟,不能為他真正分憂,不過在此打些嘴仗,聽得起來,果然如同隔岸觀火,在二哥看來,必是十分不悅,著實是我的錯……"
趙颙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如果用得好,不但能叫太后覺得他受了委屈,還能叫她覺得天子可惡。
一次兩次,自然不一定有用,可十次八次,百次千次,一旦說得多了,水滴石穿,集腋成裘,只要種下了那疑心的種子,何愁將來會不發(fā)芽
"你二哥看著性子軟和,其實是個犟脾氣,做起事毫無規(guī)矩,也無章法,偏生還要一條黑路走到底,跟他那個皇后一般都是不靠譜的!"縱然把兒子攆走了,張?zhí)蟮臍庖惨琅f沒有消下去,對著三子數(shù)落起二兒子來。
趙颙深知過猶不及,卻是笑道:"母后且莫說了,母子哪有隔夜仇!二哥雖說性子固執(zhí)了些,可他這些年卻是兢兢業(yè)業(yè)……"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