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芮也循聲而去,見得那人,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因許繼宗去了廣南,宮中另選了一名小黃門過來伺候,至于此人姓名……天子日理萬機(jī),一時之間,他竟是有些不記得。
那小黃門倒是乖覺,見得天子面露疑惑,連忙出列兩步,低頭恭聲道:"臣前日替陛下擺放邸報,見得上頭有一面寫著提刑司中上月巡察之事,只說眾官盡皆回得京中,想來顧官人也在其列,前次陛下召得胡公事入宮,他語中提及一句,說那陳篤才久審不下,乃是‘顧副使’回京之后,親自審訊,才有進(jìn)展,提刑司中副使止有顧官人一人,他既是審訊陳篤才得力,必是正在京中。"
趙芮聽得此人說話有條有理,頭腦清楚,自有邏輯,又兼細(xì)心,倒是多看了他一眼,便道:"你是何人"
那小黃門心中一喜,立時跪倒在地,稟道:"臣名喚李清,正在垂拱殿中聽候差遣。"
趙芮便道:"既如此,你便去召了顧卿進(jìn)宮待見罷。"
那小黃門面帶喜色,應(yīng)聲而起,行過禮,便快步退了出去。
趙芮見得人出得去,想到顧延章正在提刑司中,以他之才,必能將陳篤才之事查個水落石出,一時也有些放下心來,正要在那折子上寫上朱批,卻是忽然見得儀門官進(jìn)殿而來,喚道:"陛下,慈明宮中有人求見。"
聽得是張?zhí)笈扇藖韺?趙芮的面色沉了沉,卻是不得不讓人進(jìn)來。
來者乃是慈明宮中的一個黃門,只說張?zhí)髞碚埢噬系瞄e過去慈明宮坐一坐。
自前次被張?zhí)蟾嬷怂詶疃壬砩蠈こ鲆粭l里頭夾了書信,信上還寫著宗室藩王子弟背景的事情之后,趙芮便有些躲著慈明宮,今次被找上門來,無論如何,百善孝為先,張?zhí)螽吘故悄赣H,他避無可避,磨磨蹭蹭了一會,復(fù)又批了兩份奏章,還是不得不放下手中事情,聽命而去。
才進(jìn)慈明宮,趙芮便覺得有些不對。
宮中不止有張?zhí)?卻是還有一人。
他皺了皺眉,沒有理會,只上前對著張?zhí)笮羞^禮,又問候了兩句,復(fù)才問道:"不知母后卻有何事"
張?zhí)笙戎钢慌缘慕灰?道:"你且坐。"
等著宮女上了茶,她才正色道:"上回皇后那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趙芮手中捧著茶,頗有些不悅。
他看了看坐在張?zhí)笊砼缘娜?冷冷地瞥了好一會兒。
對方卻似乎什么都沒有聽到似的,并不主動告辭,臉上也沒有什么異色,只老實坐著。
張?zhí)蟠叩溃?陛下"
趙芮不得不回道:"此事已是查明,不過一場誤會而已,朕自會同皇后說明,再敲打其家人,令其不得再犯……"
"國有國法,宮中自有規(guī)矩,這樣的事情,怎能這般糊弄過去。"張?zhí)笫植豢?逼著兒子表態(tài)道,"難道你在朝中行事,也是如此不成體統(tǒng)!"
做娘的在這一處教訓(xùn)兒子,就在一旁,卻有另一個兒子聽得津津有味,見此處就要吵起來,才做一副和事佬的樣子,插話道:"母后,陛下臨政多年,自有分寸,還請莫要如此著急才好……"
復(fù)又轉(zhuǎn)頭對著趙芮道:"陛下,圣人一心全為陛下,本為母子,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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