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卞聽得弟弟這般說,一時心中也有些意動,他想了想,慢慢地道:"倒也未必不能……"
孫永一愣,頗有些詫異地望了過去,問道:"還是不妥罷若是叫旁人以為咱們家為了報恩,特意提拔……"
孫卞搖了搖頭,道:"也未必要現(xiàn)在……那顧延章官位踟躕不進久矣,想來是天家另有打算,我自不會跳出去做那出頭之人,再一說……前幾日……"
他說到這一句,忽的住了嘴,道:"你方才不是說蕓娘想要同他那一個夫人多多往來嗎當日承他一家救命之恩,倒是可以先交際一番,離得遠了,怕要被人指點,卻是也不必走得太近……之后的事情,且先看罷。"
孫卞入京之時,正值顧延章在贛州任官,其人所行所為,說一句出類拔萃,也不足形容,如果換做平常,他怕是早想著要收入囊中,可那顧延章身上貼的字不清不楚,一時看著像是楊黨人,一時看著又不像,之前被范堯臣招徠,也不見他有任何回應(yīng),眼下好似還同陳灝翻了臉,這等情形不明的時候,自家才得了要緊差事,許多事情等著處理,再兼眼下宮中形勢不明,最好還是稍等一等,莫要這么著急去親近為妙。
他想到一樁事,問道:"聽說上回有一戶商家來尋你,卻是有些什么事情"
孫卞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每日候在門外特來求訪的官員、文士數(shù)不勝數(shù),哪怕最終不得見,眾人依舊還要在外頭候著,以示自己殷勤之態(tài)。
他事務(wù)繁多,日理萬機,自然不可能一一理會,幸而二弟孫永是個得力的,許多事情便由這一個牽頭去打理。
聽得長兄問及,孫永立時就把顧延章的事情放到了一旁,連忙回道:"說是想要與咱們家合開解庫。"
大晉厚待官員,行的乃是重祿之法,像孫卞這樣侍制一級的官員,有正俸、加俸、職田。正俸又有俸錢、衣賜、祿俸;加俸也有職錢、傔人衣糧、餐錢、茶酒廚料、薪蒿炭鹽等等。
孫卞乃是參知政事,按照朝中定例,不僅會養(yǎng)著他的衣食住行,便是他部分隨從,也一樣養(yǎng)著。參知政事一級,朝中會撥下五十名侍從的衣糧,每月自給三十五千錢發(fā)放下人月俸,不可謂不豐厚。
便是如今他住到這一處宅子,也是朝廷分派的,每月只用象征性地給少少的一點錢,就能通家住進來。如果這一處住所拿出去租賃,一個月怕是得要上百貫,依舊是有價無市。
然則即便這般,他依舊并不覺得自己在京城里頭過地松闊。
除卻侍從,孫卞自然養(yǎng)著門客,幕僚,還有無數(shù)依附而來的族人、同鄉(xiāng)、親友,同枝同脈,每月銀錢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光靠俸祿,如何能夠
高官不得輕易營商,否則便要被御史臺彈劾與民爭利,然則私底下,誰人是真正只吃死俸祿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