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贊的來戳這一行^_^。
***
范真娘向來知道自家父親性子執(zhí)拗,行事常常不近人情,正因這一點,從前老家的族人、親友沒少漸漸由此同他生分的。
聽得丈夫這般說,甚至進(jìn)一步確認(rèn)都不用,范真娘就在心中把責(zé)任給蓋在了父親頭上,只是為人子女,到底不便說長輩不是,她一面安慰丈夫,一面暗暗記下此事,打算等楊義府去尋過父親,若是兩人依舊和解不開,自家便要親自出馬,想辦法勸一勸那個犟爹。
兩人坐著說了半日話,楊義府便牽著范真娘的手,感動道:"真娘,有你這般賢妻,當(dāng)真是我之幸事!"
說著又伸手去摸了摸范真娘已經(jīng)挺得高高的肚子,道:"等到咱們兒子生得出來,不妨去請岳父賜名罷。"
范真娘月份大了,行動早已十分不便,坐著說了這許久話,其實并不舒服,早想去榻上躺一躺,只是自數(shù)月前開始,她便與丈夫分了房,其實也十分想與其親近,此時見得楊義府挨得過來,頓時改了主意,不愿再動,口中笑道:"不必待得生出來,夫君下回去書房找爹爹,便可將此事同他說了,早早把名字取了。"
夫妻二人在此借著兒子的話題,又說了好一會話。
楊義府體貼入微,字字句句都把妻子放在極重要的位子,聽得范真娘心中極是高興,一時卻又有些內(nèi)疚。
她看著丈夫極英俊的一張臉,忍不住道:"夫君,當(dāng)真是委屈你了。"
又道:"你我二人分房這樣久……若是……你有沒有其余念頭"
先不論當(dāng)初娶這一位還是大參女兒的女子入門時,他早在范氏夫婦面前承諾過,今生今世,定是忠貞不二,絕無妾室、通房一說,再一說,便是當(dāng)日沒有做這個承諾,楊義府這大半年都撐過來了,他如此精于算計的人,又怎的會在最后幾個月功虧一簣
更何況他早得了胡月娘,今日才在那女子身上行過事,早已身心舒暢,五肢通達(dá),眼下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里肯、又哪里有能耐在此翻船,便立時正色道:"夫人切莫再說這事,我心中只你一人,并不是那等好色無恥之徒——你如此狐疑,將我為人置于何地!"
范真娘又是慚愧,又是歡喜,忙道:"是我的不是,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連忙認(rèn)真道歉認(rèn)錯。
楊義府這才擺著架子原諒了她這一回。
兩人說了這樣久,外頭天色早已黑了,范真娘腹中有了胎兒,十分渴睡,早打了許多個哈欠,楊義府見狀,便扶著她進(jìn)得內(nèi)室,一面叫下頭人進(jìn)來給妻子擦身,一面就要去書房尋范堯臣。
他才把人放到床上,半側(cè)著身坐在床榻上,正要與范真娘說幾句好聽的話,不想此時天氣太熱,那衣襟貼著頸子略有些歪,卻是露出肩頸處的一道紅痕來。
范真娘本來已是昏昏欲睡,無意間見得那一道痕子,心中卻是咯噔一聲,立時嚇得醒了,忽的抓住楊義府的手,一面去揭他的衣襟,一面問道:"夫君,你這一處怎的了"
楊義府頓時毛骨悚然,只一瞬間,背后便滲出了一層冷汗,胸膛那一顆賊心更是砰砰作響,耳朵里頭轟隆隆一片。
——他背上有什么
白日同那一個滾了半天,還能有什么!
大意了!
他心中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便該更小心才是!
已是十分注意了,偏偏太久沒能松快松快,一時在那極要緊的時候松了警惕,竟是給那女子在他后背抓了幾道。
他腦海里頓時閃過胡月娘那十根手指上頭才長了個尖尖,涂成淡淡粉色豆蔻的指甲,忍不住身上一個激靈。
幸而不是咬痕,還能想法子!
他腦子里頭飛快地轉(zhuǎn)著,嘴巴卻是比腦袋快,下意地識脫口回問道:"哪一處是不是有蚊蟲的咬痕"口氣中是三分的煩意,又帶著三分的磊落,其余全是不放在心上的從容。
說著,他十分自覺地把肩頭上的半邊衣襟往下拉了拉,半轉(zhuǎn)過身把皮肉給妻子看,復(fù)又問道:"咬得厲不厲害"
再皺著眉頭道:"衙署里頭年久失修,鬧了好幾回了,四處都是蜘蛛、蚊蟲,眼下又是端午,五毒之物遍地爬,日間我就覺得有東西翻得進(jìn)衣裳里頭,只覺得癢,便伸了手去抓撓,你且?guī)臀仪魄啤?
楊義府這般坦蕩蕩,范真娘見他如此反應(yīng),本也只是有些狐疑,此時心底里已是十分動搖起來,覺得自家實在是太過小題大做,一驚一乍。
不僅丈夫,從前便是爹爹回來也多此抱怨過朝中的衙門常常年久失修,也無人去修葺,幾十上百年的房舍,不但多蚊多蟲,常常還漏風(fēng)漏雨,有時候外頭下著大雨,衙署里頭就下著小雨。
自古官不修衙,因那修衙的銀錢往往不是從朝中討要,就是得從公使錢里頭出。
前者年初遞得上去,未必年尾能把銀子撥下來,這便算了,還極容易引得人在后頭彈劾,說驕奢縱欲,浪費民脂民膏,而后者則會被人盯著說從中貪墨,等到修好了,點頭的那一位也任官期滿,要換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