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禮節(jié)性的朝會,足足鬧到了子時一刻才結(jié)束。
趙芮拂袖回了崇政殿,灌了飽飽大半壺水,才把心中的怒氣壓下。
"朱保石呢!去宣他進來!"
趁著兩府官員還未跟著進殿,他喝道。
朱保石很快滾了進來。
"建州、漳州等處還未有信回來嗎!這幾處離得遠就算了,撫、吉二州離得近,為何也還未有消息傳回來!"
不需要殿上反反復(fù)復(fù)提醒,他也知道災(zāi)民數(shù)萬,餓殍遍野。
吉州慣來民風(fēng)兇悍,他一直便擔心若是有一個不好,那一處要鬧出民亂來。
如今大晉已是禁不住半點折騰了。
方才在殿中他壓著朝臣,可心中又怎么可能沒有惱火。
究竟是誰在騙人究竟那等流民跑到哪里去了!
那可是數(shù)萬人,來京城,都能把金水池給填平了,哪怕是全死了,也該有尸首留下來!
按如今知道的,建州、漳州、寧波、紹興等處一共加起來,頂著嗓子眼算,最多也就一萬出頭的人,其他災(zāi)民跑到哪里去了
趙芮牙齦仿佛已是腫了起來,眼睛里頭冒著熱火氣,心跳得砰砰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
朱保石跪在地上,實在是不敢說話,然而他壯了半日膽子,還是只得道:"幾處地方走的都是急腳替,想來多則兩三日,便能有消息回來了。"
他見趙芮面色難看,急忙道:"陛下,如今建州等處暫未有信回來,不若翻一翻從前諸州進呈的折子,撫州、吉州西邊挨得近的有潭州、洪州、鼎州,還有贛州,雖然遠一些,可卻是在南邊,乃是去建州的必經(jīng)之地,流民打這幾處過,人這般多,無論是要錢,還是要糧,無論怎的,也會在折子里頭提上一二句罷說不得能找出什么線索來。"
趙芮閉著眼睛回了回神,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人道:"鄭萊。"
鄭萊應(yīng)聲上前。
"去問一問政事堂,撫州、吉州左近的州縣,近一二月間有無什么要事奏上。"
各州進呈的折子,都是由政事堂先行審辦之后,再轉(zhuǎn)入崇政殿。
最近災(zāi)情、亂事太多,難免重要的事情先辦,不重要的事情后辦,又因朝中吵成一團,趙芮根本無心去理會那等無事州縣的奏章,經(jīng)得鄭萊這般提醒,他才慢慢想起來,好似當真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贛州、鼎州等處的折子了。
鄭萊領(lǐng)命而去。
朱保石跪在地上,半晌不敢動。
趙芮卻是早已忘了面前還跪了一個人,心中還想著朝中這兩黨該如何權(quán)衡,外頭儀門官已是走了進來。
"陛下,諸位官人已是到了殿外,可否宣見"
朝會之后,兩府重臣崇政殿議事,乃是慣例。
趙芮幾乎馬上就道:"宣。"
他話剛落音,另一個儀門官卻也匆匆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道:"陛下,去往贛州的許都知回來了,說是有流民之情,待要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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