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顧延章剛走的那兩日,她已是把府上同顧平忠那一處的淵源同秋月幾人簡單說了,目的是叫她們有個警醒,免得不知不覺著了道,此時索性將里頭的厲害關(guān)系解釋給兩個丫頭聽,一是自己也理一理,二是讓她們鎮(zhèn)定下來,不要只曉得慌亂,不曉得想事情。
她才說了個大概,外頭松節(jié)已是快步走了回來,面上十分焦急,一進門便道:"姑娘,那人說來送信的人一路快馬加鞭,冒雪而來,已是凍得傷了身,如今在亭衣巷里頭歇著,等姑娘去問話,又說是少爺在貓兒嶺落的崖,已是掉下去好幾日了,叫姑娘點一點銀錢帶著,不要再拖,趕緊過去商量了,好要雇人去探救。"
他說完,忙又補道:"我同他們說了姑娘傷心得緊,不愿意出門,他們便說要送步輦過來,把您抬去馬車上。"
聽得是貓兒山,季清菱反而定下心來,她走到桌邊,看了看那延州的輿圖,指著貓兒嶺方向?qū)η镌?、秋爽二人道?這一處地方已是接近定姚山,便是不下雪,回到延州也要七八天,五哥他們出發(fā)的時候押著輜重,又頂著雪,至少要比尋常慢上一倍的時間,就算走得再順,到那一處至少也要半旬,如果當(dāng)真落了崖,往回走是大寧縣,又要大半天路程,往后走是涇陽縣,也要半天的路。"
季清菱似乎是在解釋給兩個丫頭、一個書童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她頓一頓,繼續(xù)道:"前一日有從大寧縣回來的商販,說這一程回來的時候路上已盡皆被雪埋了,走馬走騾都不容易,再快馬加鞭,也得再過三四日才能到,除非他是飛過來的。"
她呼出一口長長的氣,抬起頭來,對著面前三人道:"那顧家老爺是騙人的,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盤,咱們不要著了道,也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
秋月、秋爽二人早已聽得呆了,而一旁的松節(jié)則是自語道:"我也覺得此事不對勁,卻不似姑娘這樣擺得出道理來。"
見松節(jié)這樣說,季清菱也轉(zhuǎn)頭同他道:"你覺得那里不對勁"
松節(jié)道:"就覺得哪有這樣的道理,來送信的人不找事主家里頭,反而去找親戚,好生奇怪。外頭那幾個守著馬車,見了我除了催就是催,半點不似擔(dān)心,反而像是要綁人一般。"他說完這話,突然臉色一變,道,"姑娘,這一回來接的除了婆子,還有家丁,數(shù)一數(shù),竟然有七八人,個個都壯碩的很,他們不會想要硬闖進來吧!"
又道:"可是接著姑娘回去,也沒有什么用啊,難道要抓了姑娘,用來脅迫少爺,把錢物轉(zhuǎn)出去給他們"
季清菱只想冷笑。
管他們打的什么主意,外頭來了七八個人,自己也雇了十幾個鏢師,正輪著班在門口守著,有本事就闖一闖,看是人家吃拳口飯的厲害,還是這些吃軟飯的厲害。
況且這一處里縣衙又不遠,時時都有巡鋪四處巡街,又是客棧,當(dāng)真惹急了,只要大聲一喊,隨時都能來上一二十人。
她不信大白天的,那些人有這個膽量。
至于晚上……尋常有宵禁,最多能出動三兩個偷雞摸狗的,只要好生防備就好。
她只怕夜晚人不來呢!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