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著自己的欲念,將這人從高臺拖下,本不曾期盼擁有。卻未料,他竟將這世間最好的,都給了她。
她還能怎么辦呢?
愛他吧!將她僅有的,能給的心,給他吧!
她抬起頭,看向裴洛意,道:“殿下,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嗯,我答應。”裴洛意看向她,滿目深情。
蘇念惜失笑,“連問都沒問?”
“念念要我什么,都可以?!迸崧逡夂Α?
蘇念惜眨眼,故意問:“性命也可以?”
“自然。”裴洛意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握住她的掌心貼在他的胸膛,溫聲道:“只要念念想要,隨時拿去?!?
胸骨里的心跳清晰地朝她的掌心沖撞過來,分明無聲,卻又震耳欲聾地在想她宣告,他的情意如何熱烈而喧鬧。
蘇念惜的心也忍不住跟著悸動起來。
她望著裴洛意的眼,片刻后,輕聲道:“那就請殿下把性命交給我。這一生,與我不離不棄,白頭到老。”
“好。”裴洛意連絲毫的猶豫也無。
蘇念惜看著他瞳眸里倒影的燭火與自己。
再一次笑開,手指探入衣襟內(nèi)。
手腕一下被捉?。?
“念念?”裴洛意驚訝。
蘇念惜壞笑,湊到他唇邊親了下,又貼在他耳邊笑道:“殿下,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天亮我就得出發(fā)了,您不抓點緊,之后可就……??!”
下一刻,整個人被抱起。
她笑得不行,又做出一副兇惡相,絲開她這謫仙夫君的仙意,抱著他的脖子閉上了眼。
床帳落下。
滿床的花生紅棗被掀翻落了地。
屋外雨潺潺,秋意闌珊,一晌歡。
梨白散盡。
“念念,早些回來……”
似夢似幻的云端中,蘇念惜聽到這人極盡的不舍。
她在心中輕輕地應下,將他緊緊抱住。
……
“啪嗒?!?
屋檐的雨水滴落,落在水汪里,砸開一圈淺淺的漣漪。
裴洛意站在東宮最高的一處樓臺上,看著皇城外的某處,良久,淡聲問:“已經(jīng)出發(fā)了?”
“是,方才青影來消息,娘娘的馬車已然出城了?!毙罢驹谝慌缘馈?
“嗯。”裴洛意頷首,又道:“你親自走一趟,將孤與平安的婚書送去禮部,讓趙彤親自登錄?!?
一旦禮部入文牒,蘇念惜與裴洛意的婚事便已成。
玄影朝問:“是否要吩咐趙大人上奏內(nèi)閣?”
“嗯?!迸崧逡庖琅f看著皇城以南的方向,道:“張逸元知曉怎么做?!?
張逸元是內(nèi)閣首輔,奏折到了他那兒,由他批閱是否奏達圣人。
“是?!毙懊靼走^來,應下,畢恭畢敬退去。
平安郡主離京,太子殿下的七情六欲仿佛也隨之一起被抽離,再次變成了那個無情無念的冰冷佛子。
整個東宮都察覺到了太子殿下的變化,不敢有絲毫造次。
高臺上靜悄悄的,秋風襲來,已滲寒涼。
裴洛意負手,依舊抬眸望著南邊的天際。
身后傳來腳步聲,“草民拜見太子殿下?!?
正是宋琪。
裴洛意回過身來,往臺下走,道:“念念將你留下,想必你已清楚該做什么?!?
“是,草民明白。”宋琪跟在后頭。
裴洛意又道:“念念送你的是青云臺,也是黃泉閣。這一條路,你既踏上來,就好好地走。”
宋琪垂首,“是,草民愿為郡主和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裴洛意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朝前方走,“不必如此,念念不希望你死。孤也不愿看到念念傷心?!?
宋琪眼簾一顫!
想說什么,可是裴洛意已走進了文德殿。
他壓下心頭的驚悸,跟了上去。
……
南城門內(nèi)。
蘇念惜懶洋洋地坐在馬車內(nèi),看著送來文書的人,少見地滿臉愕然。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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