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清清冷冷的太子殿下站了起來,一邊抬手,讓身旁的侍衛(wèi)解開身上的朱紅蟒服,一邊淡然問道:“塔塔族以何人應(yīng)戰(zhàn)?”
眾人看他的動作皆是一愣。
倉木措臉色變了幾變,道:“此戰(zhàn),由我與貴國勇士比試?!?
“嗯?!?
裴洛意點了點頭,側(cè)過身,將蟒服一脫,露出了內(nèi)里勁瘦的玄色騎裝!
坐在一旁的蘇念惜眼瞳募地一縮!
蓮蕊真人已問道:“太子這是……要應(yīng)戰(zhàn)?”
裴煜賜那邊剛要走出的人也站住,為難地看向身后——太子應(yīng)戰(zhàn),何人敢搶這風(fēng)頭?
陰沉著臉的裴煜賜忽而笑開,“不愧是太子殿下??!為我南景百姓如此犧牲自我,真是叫人感動,請史官務(wù)必好好地為我大兄記上一筆,這可將是南景最有意義的一場比試?。 ?
這話就是在說,太子上場,就是故意為了輸。如此,所有罵名由他一人承擔(dān)!
眾人都望向面白若霜雪,病弱姿態(tài)猶如畫中弱不禁風(fēng)的仙塵一般的太子殿下,再看那邊身形如虎狼,一看就兇悍無比的塔塔族使者。
兩者一比,任誰都會認為這場比試的勝局已然鎖定。
可到底是太子殿下,沒人敢附和裴煜賜的話。
裴洛意對他的嘲諷毫無在意,抬手讓玄影套上袖箭,正要朝場中央走去。
一旁一直沒有反應(yīng)的蘇念惜忽然站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整理了一番太子殿下的腰帶和衣襟,又抬起眼,定定地看著太子殿下的眼。
片刻后,高聲道:“太子殿下身先士卒,為我南景爭下榮光,不管輸贏,都無愧于南景儲君之尊?!?
她秋露般的瞳眸里慢慢浮起一層笑意,聲音落在眾人耳里,“我以殿下為傲。盼君,平安歸來?!?
這也是無數(shù)武將家眷對夫君兒子真正的期盼!不盼著你贏,只盼著你平平安安。
不少人動容。
裴明道沒說話,看著站在一起的一雙璧人,神情晦澀。
王釗斕一臉的為難,無奈道:“平安,你怎地不勸一勸太子?怎能由著他任性?”
蓮蕊真人也說道:“太子殿下前幾日才遇刺受傷,實在不必如此強撐。比試的事,讓有能力者去便是?!?
難得的,***附和地點了點頭。
蘇念惜卻彎著唇,讓開了一步。
裴洛意克制地碰了碰她的小臂,收回看著她的目光,平靜抬腳,走上了演武場。玄影送上弓箭后,退了下去。
楚巍一看那弓,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那不是他那大憨兒子走了大運從***那兒得來的破曉弓么?!
他擰了擰眉,忽而回頭,瞪向一直站在場邊的楚去寒!
楚去寒察覺到他的視線,面無表情地朝旁邊退了退,站到了另一個禁軍的身后。
楚巍咬牙,暗道這弓至少得百斤才能拉開,太子殿下這么個身子,別到時候弄巧成拙,反給楚家招來麻煩!
可此時情形,要換弓已然不可能。
***看著那柄弓,眼底發(fā)熱,攥著椅子扶手,仿若又看到了自己的夫君當年英姿颯爽的驕傲模樣。
卻不曾注意,裴明道在看到那柄弓時,明顯陰沉下來的臉。
底下,倉木措也拿了弓箭上場,正要騎馬。
裴洛意忽而說道:“按照傳統(tǒng)的騎射比試未免太無趣,不若換個比法?”
眾人又是一驚——太子這是想變著法子輸?
倉木措微笑,“不知太子殿下想要怎么比?”
裴洛意道:“演武場的靶子都是近在眼前的死物,就算騎在馬上也沒什么挑戰(zhàn)。不如……”他點了點遠處,“以那一處為靶,一箭定勝負,如何?”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紫宸殿的屋頂,屋脊上的瑞獸口中銜著一枚不過小臂粗的圓環(huán)。
而那圓環(huán)之上,不知何時被人系了一根兩指寬的彩帶,正隨風(fēng)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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