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釗斕笑著朝蘇念惜看來。
一句話又讓這兩日風(fēng)頭大盛的平安郡主成為所有人矚目之處。
她含笑扶著良辰的手起身,也不掩飾身上的傷處,腳步微跚地走了出來,跪地拜下,“臣女蘇念惜,拜見圣人,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王釗斕一笑,“快起來,到我身邊坐?!?
蘇念惜起身,乖順地走到龍案下首,卻并不再往前,更沒有逾越地當(dāng)真跟皇后娘娘坐在一起。
圣人滿意地點點頭。
王釗斕又笑道:“今兒你救了大郎,實在是大功一件。我與圣人商議,該重重賞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圣人也頷首道:“不錯,你為著太子吃了苦頭,有什么想要的,盡管提。”
瞧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蓮蕊真人在另一側(cè),面色依舊清婉,可眼神已沉了下去。
眾人都看向蘇念惜。
長公主微微皺眉,隨即笑道:“平安,這是圣人與皇后的賞賜,不能不受。有什么相中的玩意兒,只管提,圣人的私庫里,可有許多外頭瞧都瞧不到的寶貝呢!”
圣人哈哈大笑,看向長公主,“阿姊又惦記朕的私庫。”
長公主也不掩飾,直接點頭,“那可不,圣人好東西那樣多,誰看著不眼熱?正好借平安的手,跟您討要幾件寶貝,也能讓我開開眼!”
“哈哈!阿姊要什么,還需借旁人之手?待回京后,盡管去朕的私庫里拿!”裴明道大方地擺手。
長公主立時起身行禮,“那我可記著了,圣人不許反悔啊!”
圣人再次笑起。
分明今日攝政王已死,威遠(yuǎn)侯府被抄,長安伯世子差點被殺,朝堂局勢明顯震蕩,可圣人卻比往日都要高興。
長公主朝蘇念惜看去,心道,只盼這丫頭聽出她的暗示,別隨意開口涉及朝堂。
圣人又看向蘇念惜,“可想好要什么了?”
蘇念惜朝身側(cè)看去,對上太子殿下靜深如深泉的眼神。
好像在告訴她。
——別怕,無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彎了彎唇。
再次跪了下來,“臣女想好了?!?
“哦?”圣人朝前探了探,道:“想要什么?”
蘇念惜俯首,恭謹(jǐn)?shù)溃骸俺寂埵ト耍n臣女一張牌匾?!?
眾人一靜。
——牌匾?
圣人也愣了下。
蘇念惜抬頭,端方一笑,“夏日祭宮宴,在麟德殿,圣人答應(yīng)臣女,會為臣女的女學(xué)賜下一道牌匾,臣女今日,想請圣人親筆書寫,賜予臣女?!?
當(dāng)時在場的不少人皆回過神來!
可不就是有這么一回事嘛!
夏日祭已過去多日,圣人的牌匾遲遲不見,好些人都以為不過是隨口戲,也就把蘇念惜的這座平民女學(xué)當(dāng)作了玩笑。
不想,蘇念惜今日,竟然放棄能索要榮華富貴的機會,又將這女學(xué)抬到了圣人眼前!
有允諾在前,圣人不可能不答應(yīng)。
這也就意味著,這女學(xué),真的要受圣意庇護了!
不少人看著蘇念惜的眼神都變了。
定遠(yuǎn)侯夫人含笑低聲對身邊紀(jì)瀾笑道:“這平安郡主,當(dāng)真不簡單啊!”
紀(jì)瀾轉(zhuǎn)著手中的空酒盞,似笑非笑地問:“姨母說的什么意思?”
定遠(yuǎn)侯夫人橫了他一眼,又道:“玉真觀與女學(xué)兩樣,已讓她在民間名聲大漲,那女學(xué)是什么?做好了能名流千古的功德,不少人已經(jīng)惦記上了??扇羰怯惺ト速n下的牌匾,她的女學(xué)便無人敢動,這便是她最大的依仗。女學(xué)在手,入了東宮,她就是太子在民間號召人心的幡旗!只要不行悖亂之事,她的太子妃之位,無人能撼!”
紀(jì)瀾聽著便笑了,附和地點頭,“是啊,若是將來太子能登大寶,這位郡主,可就要貴不可了?!?
看似求一枚牌匾,實則給自己的前途墊上登云梯。
一步棋,縱捭闔。
這樣的棋盤,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他又倒了一盞酒,送到唇邊,笑看那邊靜眸不錯地看著蘇念惜的太子殿下。
“可惜了,”身邊的定遠(yuǎn)侯夫人又唏噓道:“當(dāng)初看你動了心思,我還跟你娘商量,想撮合你二人。本想她孝期在身也不著急,誰知道啊,沒有皇后娘娘手快!”
“咳咳?!?
紀(jì)瀾嗆了一下,扭過頭,無奈看定遠(yuǎn)侯夫人,“姨母,這話,如今可不能提哦?!?
“是是?!倍ㄟh(yuǎn)侯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嘴,“是不能提,怪我怪我?!?
上首,圣人哈哈大笑,吩咐人準(zhǔn)備筆墨,想了想,揮筆寫下了‘明珠’二字!
看到這兩字,眾人神色各異。
“明珠蒙塵終有時,守得善心顏驚世。”長公主贊道,“明珠學(xué)院!好名!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