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蕊真人的臉倏地沉了下去。

沈默凌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上扳指，又道：“我吩咐你什么，你就做什么。再耍心思，別怪我無情?！?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哐！”

蓮蕊真人猛地砸爛了手邊價值千金的薄玉胎蓮花燈盞。

一個年紀(jì)稍大一些的宮女剛進(jìn)去，就聽她怒罵，“下賤的東西！也敢來拿捏我？不是我，你沈家跪在長安門前給百官舔鞋都不配。腌臜種！遭瘟的野坯子！”

竟是將從前在市井里學(xué)的那些臟話都罵了出來。

那宮女嚇得直接跪下。

蓮蕊真人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問：“問清楚了？”

宮女連忙點頭，“打聽清楚了，平安郡主進(jìn)獻(xiàn)的糕點會從御膳房直接提到皇后娘娘那兒?！?

蓮蕊真人這才緩緩?fù)鲁鲆豢跉猓鄣组W過一絲獰色，將先前沈默凌給她的瓶子交給那宮女，低聲道：“你知道怎么做?！?

宮女渾身發(fā)抖。

蓮蕊真人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做成了，你在宮外的一家人榮華富貴。做不成，我讓人把你弟弟也帶進(jìn)宮里來！”

“娘娘不要！娘娘恕罪！我家三郎才八歲，他，她什么都不懂，您放過他！奴，奴婢去……”

蓮蕊真人這才松開手，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道服，想到那謫仙今日宛若青松的身影，心如甜蜜，滿意地走了出去。

……

“神明鑒此牲口，愿天地祥和，伏望天地先祖之靈庇佑吾皇江山永固，國泰民安！”

廣場上，巨大的篝火前，一方長長的條桌上，擺著各類獵物酒水瓜果，裴明道領(lǐng)著王釗斕站在條桌前，持香九拜后，由兩人身邊的管事宮人將香插入條桌上的香爐內(nèi)。

之后裴明道解下腰間掛著的絡(luò)子，王釗斕同樣遞出一個隨身佩戴的荷包，再由宮人扔入篝火中。

火舌一閃。

“祭成——啟——”

隨著太常寺卿周禮的一聲長喝，跪在兩邊的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

裴明道轉(zhuǎn)身，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一身玄衣的蓮蕊真人身上，露出幾分驚喜，笑著點了點頭，又對四周道：“今日與民同樂，諸位不必拘禮，只把朕當(dāng)作尋常之人便可?！?

一眾朝臣皆笑起來。

高盧是個有眼力見的，當(dāng)即說道：“這可是圣人自個兒說的，諸位大人可都聽見了！待會兒臣找圣人拼酒，誰都不許攔！”

幾位年紀(jì)大的老臣沒有來，如高盧這種手握實權(quán)的朝臣便成了眾臣之首。

楚巍在一旁笑著搖頭，“高大人可別小瞧了圣人，圣人當(dāng)年可也是千杯不倒，哪怕護(hù)國公在世時都比不過，就你這酒量，還想跟圣人拼酒？”

“哈哈！”

裴明道被逗笑了，點了點高盧，“你來！朕豈能怕了你了！”

“來就來！來人，換大海碗！”高盧直接站了起來。

隨著這一聲吆喝，原本還有些拘謹(jǐn)?shù)膱雒?，頓時熱鬧起來。

殺雞宰鹿，炙烤火熱。

蘇念惜坐在角落里的小桌前，一邊吃著酥山，一邊悄悄地對夏蓮道：“我怎么瞧著，高大人這一出，像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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