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拉著小姑娘跪了下來,恭聲道:“奴婢方翠,攜侄孫女書娘,拜見主子。”
林霜有些尷尬地看向蘇念惜。
蘇念惜卻笑了下,展開折扇,道:“方嬤嬤既看到了那契書所寫,就不必以奴婢自稱了。”
那契書上,明明白白寫著的,是將書娘和方翠逐出家門,并非收用為奴。
方翠一頓,卻再次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道:“奴婢與書娘受主子大恩,不敢逾越。”
“方嬤嬤……”林霜無奈,“郡主不是此意?!?
郡主?!
方翠臉色微變,卻還是跪著不起身,“奴婢拜見郡主殿下,可否請示郡主封號?”
林霜著急,想說話。
蘇念惜卻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看向方翠,笑道:“家父護(hù)國公,我受封平安。”
“平安郡主?!”
方翠驀地抬臉,“您是……平安郡主?”
蘇念惜一笑,微微頷首,“正是。方嬤嬤聽過我?”
方翠一直過分刻板嚴(yán)肅的臉上少見地浮起了幾分異色,片刻后,又俯下身去,愈發(fā)恭謹(jǐn)?shù)溃骸翱ぶ鞔竺?,如今京中無人不知。郡主以身為桿,為天下受苦女子撐起了一方立足之處,乃是大大的功德。奴婢三生有幸,受郡主恩惠。”
蘇念惜失笑,看向林霜,“林姐姐說方嬤嬤不會恭維人,怎么這些話說得,叫人想不高興都難呢!”
林霜也笑,“嬤嬤說得都是實(shí)話呀!嬤嬤,您快起來吧!郡主今日,可是特意為您來的呢!”
方翠這回沒再堅(jiān)持,扶著書娘的手站起來,“不知郡主尋奴婢是為何事?”
蘇念惜笑了笑,問:“方嬤嬤,我的書院如今在招女先生一事,不知您可知曉?”
方翠點(diǎn)頭,“早有耳聞?!?
蘇念惜也不急著開口,只是又問道:“嬤嬤覺得,招女先生一事,是否不妥?”
方翠沒料到這樣的事,這位聲名赫赫的平安郡主竟然會來問她的意見。
難道特意來尋她,是因?yàn)闀河鲋y事了?
可她一個(gè)早出了宮的宮女,能幫到平安郡主什么呢?
想了想,道:“乃是可利千秋之事?!?
蘇念惜眼睛微亮,又道:“請問嬤嬤高見。”
方翠看蘇念惜一副認(rèn)真求教的神情,語氣愈發(fā)謹(jǐn)慎:“奴婢并無甚高見,奴婢在宮中伺候時(shí),見過后宮無數(shù),知曉女子之命,系于男子是何等悲哀之事。分明這些女子,以學(xué)識見地,未必比之男子便弱些,可是,卻因著身為女子,便要冠上父姓夫姓,一生只困在那宮墻方寸之地,實(shí)在太……可悲。”
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微黯,再次說道:“可若要有機(jī)會,能叫女子出人頭地,奴婢相信,巾幗必定不讓須眉。長久以往,女子,亦能撐起這天地半邊?!?
林霜站在一旁,驀地想起少時(shí)方嬤嬤總鼓勵(lì)她跟阿兄學(xué)騎射,多出去走動,與人交際。
原來,在這位已被歲月滄桑磨礪到連頭發(fā)都白了的女子心里,竟還留著這樣炙熱鮮活的向往!
她張了張嘴,不等說話。
就見蘇念惜起身,朝方嬤嬤深深拜下,恭恭敬敬地開口。
“不知嬤嬤,可愿去我的書院,任一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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