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本來是蘇念惜百般算計(jì),可此時(shí),裴洛意卻剖白心意,將她立于高處,讓她來選擇是否成全他的心意。
有多少年了,她都不曾被人這般珍視?
蘇念惜看著裴洛意,抿了抿唇,片刻后,道:“殿下,您曾問我真心?!?
萬佛寺那夜,她以身褻佛,拉佛入煉獄。
佛入六根,卻問她,“你可有真心?”
“我其實(shí),并不太明白真心是什么。十二年的噩夢中,沈……默凌也曾與我說過許多回真心?!?
裴洛意眼神微幽,并未說話,只以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感受到安撫的意味,蘇念惜的聲音又恢復(fù)了幾分輕軟。
“可我曾見到的真心,是隨心所欲地傷人,將自己的欲望肆意發(fā)泄,又或者毫無忌憚地露出最可怕的面目?!?
她垂眸,看著裴洛意圈住自己手的手指,道:“這一回,是我第一次瞧見不一樣的真心。”頓了下,“我很喜歡這樣的真心?!?
裴洛意摩挲的手指頓住。
蘇念惜抬眸,對上他的眼,彎唇,帶著點(diǎn)糯糯的嬌意,輕輕道,“所以,我也想試一試,給殿下這樣的真心?!?
扎根在冰湖之上的那棵葳蕤大樹,驟然盛開繁復(fù)艷麗的五彩之花來!
裴洛意聽到自己的心跳轟隆似雷鳴。
他竭力壓制,卻奈何劇烈的情緒起伏涌動牽扯血脈之中蟄伏的毒意。
煉火焚燒,他渾身驟然沸騰。
募地錯(cuò)開視線!
蘇念惜眼睛微瞪,隨即有些懊惱地抿唇——果然還是太自私了嗎?可她還是害怕完全將一顆心交付出去任由旁人拿捏。
小小地拽了下裴洛意的手,“殿……唔?!?
本轉(zhuǎn)過臉的裴洛意忽而回頭,一下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她驀然瞪大眼!
下一刻,被他單手一摟,坐在了他的腿上,接著,禁錮于一雙鐵箍般的臂彎里,失控地吞噬,進(jìn)入,裹纏,廝磨。
她下意識又想起了過往種種,想要將人推開。
卻在下一刻,被松開。
愣愣低頭,又被他像個(gè)小貓兒一般抱回了凳子上,抬頭,就見太子殿下轉(zhuǎn)身要離去!
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殿下?”
裴洛意頓住,卻并不回頭,只啞聲道:“我的毒發(fā)作了,若是與你在一處,只怕會傷你。你且歇息,我……”
蘇念惜卻站了起來,看向他,“殿下的身子,是因?yàn)檫@毒,還是因?yàn)槎景l(fā)時(shí)總是刻意壓制?”
上回知曉裴洛意體內(nèi)真正中的毒后,她就想起了前世沈默凌以千眠香害人時(shí),那些人最后爆體吐血而亡的場景。
可同樣的,她也曾被沈默凌用千眠香逼迫墮入極樂無數(shù)回,卻不曾落入那般境地。
“殿下。”她扯住裴洛意的袖子,輕聲道:“刻意壓制,所以氣血逆反,傷及心脈,所以您這些年,身子每況愈下,是這樣嗎?”
裴洛意此時(shí)只覺這女小姑娘仿佛精魅,愈發(fā)靠近,體內(nèi)那叫囂的欲念就重重疊疊幾乎要將他最后的理智淹沒。
沒有回答,想要扯開袖子徑直離去。
不想,又聽她說道:“若是殿下不強(qiáng)壓呢?”
裴洛意募地回頭。
小姑娘耀如春華的臉就在近前。
黑澄澄的眼睛里,沒有畏懼與厭惡,只有自然的親近與擔(dān)憂。
他攥著拳頭,只聽到血液里惡欲的嘶吼,低聲道:“你可知,不強(qiáng)壓,是何意?”
蘇念惜眨眨眼,又往前一步,彎了彎唇,亦是小小聲說道:“我知道呀!”
“轟!”
浴火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