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時(shí),掃了眼紀(jì)瀾身后跟著的扮作大理寺衙差的玄影和青影,視線自兩人腰間掠過,沒有金魚鉤。
紀(jì)瀾哈哈笑了聲,“恰巧我在大理寺,聽聞竟然有人來攪擾玉真觀幾位證人,正好此樁案子我也有份參與,便來湊個(gè)熱鬧?!?
蘇念惜一笑,并未計(jì)較他話里的真假。
可旁人聽了,卻立時(shí)慌了——真是大理寺?!
曹仁走上前,厲目掃視一圈,喝道:“玉真觀證人乃是由大理寺托管于國公府,何人驚擾?來人,給我通通拿下!”
原本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蘇高氏霎時(shí)變了臉色,錯(cuò)愕地看向蘇念惜,“六娘,你瘋了?我不過帶這些孩子們的家人來探望,你竟然報(bào)官?還讓大理寺往內(nèi)宅來,你就不怕別人議論你的名聲?!”
蘇念惜幾乎要被她的厚顏無恥給逗笑了,“那也不如大伯母唆使這群腌臜東西來我面前賣女兒的行徑下作吧?”
蘇高氏頓時(shí)滿面厲色,“你,你莫要胡說!我何曾唆使他們了!”
大理寺都出現(xiàn)了,這時(shí)候她要是再不擺清干系,牽扯到全家可就完了!
“哦?不是大伯母唆使?”
偏生蘇念惜就等著今日借大理寺朝蘇家長房斬下著第二刀,如今萬事俱備,怎可能放過她?!
含笑掃了眼那幾人,“那就是你們自己到國公府來算計(jì)我的?”
蘇高氏啞聲,頓了頓道:“我本是好心,誰知他們竟這般貪婪……”
那邊,被扣住的婦人一聽,立時(shí)掙扎喊道,“蘇夫人!咱們不是說好了,我們要銀子你要人!你怎能過河拆橋?!你救救我們啊!”
蘇高氏身子一晃,抬眼,便對(duì)上蘇念惜毫不掩飾嘲弄的眼神。
那眼神太過高高在上,仿佛貴者俯瞰戲臺(tái)上的丑角,只看她如何擺弄姿態(tài),引人發(fā)笑。
心下暗恨,怒道:“你休想攀誣我!我好心帶你們前來見家人,何曾與你們說過那樣的話?是你們自己起了下作心思,還想攀扯我!這位大人,還請(qǐng)速速將這群歹人帶走!休要污了我國公府的清名!”
這般顛倒黑白的話直接將蘇念惜逗笑了。
她的笑聲引得站在臺(tái)階下的裴洛意又朝她看過來。
滾滾烏云,暗沉天際下。
這張笑顏——明媚若春日,卻,殺意凜凜!
察覺他的視線,她微微側(cè)過笑眸望來,四目一對(duì),裴洛意忽見她朝自己眨了下眼,攥著腕上念珠的手指無聲收緊,他再次漠然轉(zhuǎn)開視線。
蘇念惜心下暗松了口氣——看來是沒認(rèn)出自己了。
又對(duì)底下笑道:“外人都知曉,我這大伯母最是慈悲心腸了。她既然說你們攀誣,定是你們這群刁民蓄意陷害。曹大人,勞煩你,將這些人帶回去,好生審問,到底是什么人攛掇著他們到國公府來……”
“不!我們沒有蓄意陷害!”那婦人也嚇慘了,對(duì)官府天生的畏懼讓她再?zèng)]有先前的蠻橫,癱倒在地哭著喊道:“真的是蘇夫人派身邊的嬤嬤來找我們,對(duì)對(duì),就是那個(gè)!就是她!”
她伸手一指李嬤嬤!
李嬤嬤方才被夏蓮打得頭昏腦漲,正躲在后頭,不想突然被那婦人指出來,登時(shí)滿面驚恐,連忙搖頭,“我沒,沒有……”
蘇高氏忽而怒道,“李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我挑唆這些人來使壞!我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害我!”
李嬤嬤一頭跪倒在地,“夫人,分明是您……”
蘇高氏忽而看向她,“你可要老實(shí)交待,莫要牽連子孫?!?
李嬤嬤一顫,頓時(shí)滿臉慘然!
紀(jì)瀾看得嘆為觀止——這后宅陰私,比皇宮里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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