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出小鎮(zhèn)就生了一場病。
原本那口氣一直提著,現(xiàn)在事情了結(jié),雖說結(jié)果非常不好,但總歸是結(jié)束了。
她整個人都松弛下來,病情來勢洶洶。
霍長鶴和她在一輛馬車上,大夫人帶著孩子們,時不時過來照顧。
方丈也偶爾過來,給霍長鶴一些藥泉水,讓他給顏如玉喝一點。
其它他也知道,顏如玉這是心病,要是能喝這個好,早就好了。
顏如玉昏昏沉沉,頭腦始終不清楚,亂七八糟的景象浮現(xiàn),不知是夢還是什么,也不知是前世還是今生。
吵吵嚷嚷,似在戰(zhàn)場,偶爾還能聽到有戰(zhàn)鼓號角聲,但睜開眼睛又只有霍長鶴,馬車?yán)锇舶察o靜,平日里隊伍里的說笑聲都沒有。
她病的消息沒人刻意傳播,但氣氛會傳染,霍仲卯宋平他們是知道的,他們沒人說話,隊伍中大家也漸漸察覺出不對來。
無形中,顏如玉已經(jīng)是隊伍的主心骨,哪怕說霍長鶴有急事或者特殊情況離開隊伍,他們都不會怎么慌,但顏如玉一病,頓覺得心里沒著落。
走了一天的時間,顏如玉醒來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霍長鶴心急如焚,時不時給她試試溫度,也不高熱,也沒有異常。
他一會兒擔(dān)心這是心病,心病不除,顏如玉會永遠(yuǎn)這樣下去,一會兒又擔(dān)心是不是那顆珠子對她造成了什么影響。
畢竟,顏如玉的眼睛,就是被那顆珠子傷了。
晚上也沒有趕到宿頭,就在馬車上休息,大家馬車圍成一圈,中間和外圍都點起火堆。
顏如玉的馬車就在最中間。
御寒之物都帶得足夠,還有小炭爐,幾個人擠在一起,倒也能扛過去。
對于他們來說,冷,成了次要的,關(guān)鍵還是病體沉重的顏如玉。
霍長鶴放下小湯碗,顏如玉根本沒喝進(jìn)去多少,實在讓他心焦。
正煩躁,聽到外面有輕輕腳步聲。
大當(dāng)家低聲在車窗邊道:“王爺,能不能讓我和王妃說兩句?!?
霍長鶴挑簾下來:“好?!?
大當(dāng)家上車,霍長鶴站在車外,旁邊霍長旭掀車簾對他招招手。
霍長鶴走過去,上了他的車。
大當(dāng)家借著光線看昏睡的顏如玉,輕輕給她攏一下碎發(fā)。
“你這孩子,心思怎么那么重呢?是把他們的死,算在你自己頭上了吧?”
“那些人來得可比你早,我還不認(rèn)識你的時候,他們就和齊家來往密切,早就頂著黑冠寨的名聲做惡事。他們是早就盯上我們,早晚有一點會讓我們背黑鍋的,這怎么能怪你?”
“要不是因為遇見你,恐怕我們幾個人,一個也活不了,現(xiàn)在至少還活下三個。玉兒,別怪自己,別鉆牛角尖?!?
大當(dāng)家輕聲細(xì)語:“我覺得,你就是你娘的孩子,你娘善良又聰慧,她可是很樂觀的,善良即不柔弱,活得通透,不會把亂七八糟的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