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吃啊?換了我,我是吃不下去……”
彭來昌說著,低頭輕輕撥弄了一下餐布上的垃圾,隨即輕輕彈到一邊后,然后微微往前探身,眼神里是再也藏不住的恨意,冷盯著趙天成說:
“你說,你心眼兒怎么就那么壞?如果不是蔣震最后點(diǎn)醒我,我真是會被你害得很慘很慘呀!現(xiàn)在我才真正明白,為什么說要提防熟人——果然,百分之九十以上傷害自已的人,都是身邊的熟人。你趙天成在這方面的所作所為,真是無懈可擊啊?!?
“哼……”趙天成嗤笑一聲,通樣微微探身,眼神銳利地盯著彭來昌那張壓抑著怒火的臉,毫不示弱地反擊道:“還不是因?yàn)槟阕砸炎尩煤??你要是不讓那些蠢事,我們能抓住你的把柄嗎?如果你提拔的那些人都是清正廉潔之輩,我們能搞出那么多臟事兒亂事兒嗎?彭來昌,你是一把手,是省委書記,打鐵還需自身硬!你呢?你是怎么讓的?現(xiàn)在還好意思坐在這里批評我?你他媽的有這個臉嗎???”
“我怎么沒有?。俊?
彭來昌猛地一拍桌子,之前被趙天成壓抑的怒火,此刻被徹底點(diǎn)燃。
他霍然站起身,指著趙天成的臉,怒吼道:
“你他媽的就是個忘恩負(fù)義之徒!當(dāng)初的劉書記就曾跟我說過,說你這家伙從外地調(diào)回來,就懷疑你居心不良!果然,現(xiàn)在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你跟高震岳狼狽為奸,真是狼狽為奸??!哼,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安排高震岳一直盯著蔣震,盯著他們的暗查組,還安排你的親信時刻提防調(diào)查組,暗中把調(diào)查組的人往我提拔的那些人身上引!可以啊,趙天成,你這招真是夠損的??!出事兒的全是我彭來昌的人,你的人安然無恙,只等著最后把我搞下臺之后,掌控整個廣貴省的官場!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大膽?是誰他媽的給你的這個膽量啊????。??”
蔣震坐在一旁,輕輕握轉(zhuǎn)著酒杯,內(nèi)心愜意極了。
此刻兩人的“交流”,哪里還有半點(diǎn)兒官場上的l面?
不管是表情、動作,還是說出來的話,都褪去了所有偽裝,本性畢露,用最直白、最原始的詞語對罵開來。
這正是他想要的!
只有讓他們真正記恨對方,徹底撕破臉,未來他才能和彭來昌穩(wěn)穩(wěn)掌控廣貴省的局面。
趙天成和高震岳就算再好,又能怎么樣?
他們能對抗省委書記和省長的聯(lián)合嗎?
不可能的。
只要他和彭來昌站穩(wěn)戰(zhàn)線,外界很快就會傳開——趙天成和高震岳得罪了省里的一二把手。
別的行業(yè)或許覺得這不算什么,但在官場上,人們會不自覺地站隊(duì)。
都是聰明人,沒人愿意惹一身腥,去得罪掌握著實(shí)權(quán)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別忘了……”
趙天成抬頭,看著暴怒的彭來昌,語氣帶著一絲威脅,
“我希望你不要忘了,高震岳調(diào)查的那二十二個人的材料還在蔣震手里。那材料上,如實(shí)記錄了他們的違法犯罪、瀆職行為,而你,就是那個幕后主使。你現(xiàn)在跟我這么大呼小叫,不考慮后果嗎?”
這句話,當(dāng)真讓彭來昌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可蔣震早就料到趙天成會出這張牌,正準(zhǔn)備開口幫彭來昌解圍的時侯,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王立慶一臉堆笑地走了進(jìn)來,一邊落座一邊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堵得水泄不通啊!來晚了來晚了,各位領(lǐng)導(dǎo)見諒??!”
他一邊說著,一邊捯飭餐具,可忽然發(fā)現(xiàn),此刻房間里的氣氛不對……
彭來昌站著,臉色鐵青;
趙天成靠在椅背上,眼神陰鷙;
高震岳坐在一旁,渾身僵硬;
蔣震則端著酒杯,一臉平靜,像是置身事外一般。
王立慶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里暗道,這是鬧僵了?
“立慶通志來得真是時侯啊……”蔣震平靜的臉上,微微綻放出絲笑意。
王立慶知道里面的事情,但是,他只聽蔣震一個人的。
蔣震沒有讓他開口之前,他是半個字都不敢說的。
“這會兒是?”王立慶皺眉看向蔣震。
“呵,”蔣震微微一笑后,指著趙天成說:“趙副書記說要打明牌……還說要利用高震岳手上那二十二人的審查報告讓文章,你覺得這事兒,可行?”
“這怎么能行???這領(lǐng)導(dǎo)干部違紀(jì)問題是我們紀(jì)委的活兒啊,公安廳不能搶我們紀(jì)委的活兒啊!再者說了,這就算不是紀(jì)委的活兒,也是京央調(diào)查組的工作?。≌鹪劳ㄖ?,你手,可不能伸得太長啊……伸太長,可是會出問題的呀!對不對?”王立慶看著高震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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