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眼睛一亮,微笑道:“圣使只管吩咐?!?
蕭芹看著窗外蒙蒙的細雨:“如今倭寇的成分復雜,其實是倭人和海盜混雜在一起的。倭人這一部分,我已經(jīng)派人聯(lián)絡上了。
海盜最大的兩伙人,徐海那邊,如今是他義子羅文龍主事,他是嚴世藩的同伙,也已經(jīng)和我們合作了。
另一伙則是汪直,此人心機深沉,難以駕馭,多次接觸,均無進展。不過我已經(jīng)打聽到,他的義子毛海峰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我打算派你去當圣教和徐海的聯(lián)絡人。汪直是秀才出身,難免對女子有所輕視,不會親自與你交談太多,一定會交給毛海峰與你對接。
以你的手段,對付毛海峰應該不難。只要毛海峰聽你的,就和羅文龍一樣,汪直這部分也就成了我們的人了。
有了這三股力量,加上圣教在民間的勢力,大明的江南就是我們的了!”
古月兒眼睛一亮,期盼地看著云姑娘,恨不得云姑娘馬上就滾到那些鳥不生蛋的海島上去。
云姑娘低下頭,眼角閃著淚光,聲音柔順地回答:“謹遵圣使之命?!?
蕭芹不顧古月兒的目光,伸手拍拍云姑娘的肩膀,無比惆悵地嘆了口氣,帶著滿滿的心疼和不舍。
“我知道這件事委屈你了,不過你這次被蕭風發(fā)現(xiàn)身份,畢竟有行事不妥之處,若是不立件大功,以后如何在教內(nèi)立足呢?
去吧,多帶些藥物,除了自用之外,想辦法讓毛海峰吃上,如果汪直也能吃上,那就萬無一失了!”
云姑娘領命而去,蕭芹看著一直目送云姑娘的古月兒一眼。
“你是圣女,她只是個教眾,你跟她置什么氣呢?對了,最近有沒有勤練功夫?你的身體天生虛寒,練功不能偷懶?!?
古月兒噘著嘴,賭氣地不搭理他,蕭芹無奈,只好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細診了診脈,微笑點頭。
“還不錯,繼續(xù)練,不可以偷懶。”
古月兒這才開心起來,轉(zhuǎn)身出去了,看著古月兒的背影,蕭芹嘆了口氣,難掩失望之色。
三百騎兵已經(jīng)上了小路,人銜枚,馬摘鈴,趁著微亮的天光,逼近了高陽山。
高陽山并不難找,范楊氏畫的畫也很準確,俞大猷一眼就認出來了,為此還懊悔不已。
“想不到白蓮教的人竟然在高陽山?我行軍時幾次都從附近經(jīng)過。那山在嘉興算是最高的了。
不過其實也沒多高,嘉興就沒有高山。要是早知道,我早把他們一窩端了!”
蕭風搖頭道:“白蓮教不是瘊子,不會都住在山里的,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座山腳下,方圓十里,都會有他們的人。
所以這一路過去,見到可疑的人,先抓起來再說!等完事后再甄別,但不要輕易殺人!”
果然,雖然是天色未明,他們在小路上依舊遇到了行人。有的是上山打水的,有的是挑著擔子出來做生意的,還有的自稱是趕路的。
這些人有的躲在路邊不敢動,有的看見人馬,轉(zhuǎn)身就跑,還有的直接往草木茂盛的地方躲藏。
不過跑的跑不過馬,躲的躲不過張無心,連不敢動的在內(nèi),一律都先抓起來了,著人看守著,隊伍則一刻不停的逼近山腳下。
蕭芹在睡夢中猛然驚醒,坐了起來,然后就聽見了山腳下傳來的喊殺聲,他一下跳起來,沖到窗邊。
他的小樓建在半山腰的地方,探頭出窗,看見上百人在晨曦中沖殺上山,山腳下布防的白蓮教徒已經(jīng)死傷殆盡。
上次行動,損失慘重,高陽山總部剩下的白蓮教徒也只有三十幾人了,一半住在山腳下,一半住在半山腰。
此時三百騎兵中一百人上山?jīng)_殺,一百人在山下布防,拉弓搭箭,就等著漏網(wǎng)之魚。
最要命的是,蕭芹一眼就看見了領頭上山的人,手持大劍,步履如飛,正是俞大猷!
媽的,他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這地方如此隱秘,又如此普通。關鍵是他不是應該和蕭風在一起呢嗎?不是應該在去上海的路上嗎?
測字?不應該,這不符合測字的規(guī)矩,蕭芹雖然不會《倉頡天書》,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測字只能測自己的事兒,至親都隔一層。
蕭風又不是自己的親弟弟,上演不了孤兒尋親記。問題是就算他真是自己親弟弟,天書也不讓自己測自己??!
出了叛徒?也不可能,知道總部地址的,都是死忠的教徒,連胭脂姐妹都不知道這里。密使已經(jīng)死了,難道是云兒?
不可能,蕭芹寧可相信蕭風是自己親弟弟,也不相信云姑娘會背叛他,沒辦法,哥就是這么自信。
但哥再怎么自信,殘酷的現(xiàn)實就擺在眼前,俞大猷帶著一百士兵已經(jīng)殺上來了,一番激烈廝殺后,雙方各自死了二十多人,問題是自己這邊已經(jīng)沒人了,俞大猷卻還有很多呢!
這時古月兒也驚醒了,倉促地換上衣服,沖進了蕭芹的屋里。
“芹哥,是俞大猷,山下好像還有很多人,怎么辦?”
蕭芹咬咬牙:“咱們?nèi)颂?,硬拼肯定不行,咱們從后山走!?
“那,其他人怎么辦?他們還在和俞大猷交戰(zhàn)呢!”
蕭芹一把拉住古月兒的手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在各地都有香堂,只要你我平安,圣教就倒不了!”
古月兒被蕭芹拉著,飛快地向后山跑去,而俞大猷此時也攻到了小樓里,看著空蕩蕩的小樓,俞大猷伸手摸了一下被褥。
“還帶著體溫,樓里人剛離開,一半人往山上追,剩下一半人跟著我往后山追。記住,上山的人,發(fā)現(xiàn)敵人立刻吹竹哨放箭,不要靠近肉搏!”
俞大猷帶著幾十人追到后山的時候,蕭芹已經(jīng)帶著古月兒下山了,遠遠看見了蕭風帶著張無心,以及一百個軍士,正在山腳下等著他。
蕭風笑了笑:“芹哥別來無恙?放箭!”
蕭芹還沒等說話,一百個軍士的箭已經(jīng)射出去了,蕭芹帶著古月兒后退幾步,箭就射不到了,但后面俞大猷帶著人已經(jīng)遠遠地繞過來了。
蕭芹無奈,拉著古月兒接著樹木和雜草的遮掩,直奔山頂而去,俞大猷帶著人追了上去,此時另一邊登頂?shù)膸资畟€士兵也已經(jīng)相距不遠了,兩伙人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包圍圈!
但當兩伙人碰面后,卻發(fā)現(xiàn)蕭芹和古月兒不見了!就像變魔術一樣,消失在了兩伙人組成的包圍圈里。追蹤的士兵們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蕭風拿著望遠鏡,一直在盯著蕭芹的動靜,見俞大猷發(fā)愣,大聲指點道:“砍開雜草,仔細找,一定有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