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舉國同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哪怕是最寒微的家里,也要點上燈火,擺上一年中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食物,讓家人享受一頓。
蕭風(fēng)家已經(jīng)今非昔比,自然不缺好吃的。瓜子、癟花生、榛子果,這是三樣干果,一幫女人一邊聊天一邊像兔子一樣嗑個不停。
這年頭還沒發(fā)明溫室大棚,到了冬天自然就沒有那么多新鮮水果可吃了。不過棗子、凍梨以及南方運過來的柑橘還是有的。
張?zhí)熨n的糧店如今物流體系發(fā)達,加上俞大猷在南方,武當(dāng)山、龍虎山都在南方,分別也送了一份人情過來,所以才有柑橘吃。
蕭風(fēng)暗自感嘆,任何時代,只要你有錢有勢,享受都差不到哪兒去,真正隨著年代變化,生活水平差距巨大的,還是平民百姓。
張?zhí)熨n是最忙的,作為商會會長,到年底商界中各種迎來送往是最多的。因此他一直忙到除夕下午,才算是折騰完,然后直接駕車去了醉仙樓。
那年月沒有在飯店吃年夜飯的,所以除夕開了半天門,在中午各家酒樓飯店就都收攤了。
陳忠厚和女兒柳如云的家就在酒樓二樓里間,因此倒沒急著上門板。
見張?zhí)熨n急匆匆的下車,陳忠厚趕緊迎上來,拱手作揖。
“張老板怎么這個時候到我這兒來了?是要看賬本嗎?我都盤好了,就等著張老板了。”
這是陳忠厚的自覺性,第一年合伙做生意,不管賠掙,得讓合伙人心里有數(shù)。
張?zhí)熨n拱手:“誰有空看那個,大哥讓我接上你和柳姑娘,一起去蕭府過年。”
陳忠厚心里一驚,他對蕭風(fēng)多少還是有點警惕性的,這大過年的,把自己和女兒弄府里去,會不會有啥問題啊。
“張老板,你看我們就不去了吧,大過年的,給蕭大人添麻煩呢?!?
張?zhí)熨n擺擺手:“麻煩啥,人多著呢!連我家也都在蕭府過年。
大哥說了,他跟柳姑娘預(yù)定好了的,請柳姑娘去蕭府掌勺年夜飯!”
陳忠厚聽說人很多,張?zhí)熨n一家也在,心里踏實了不少。趕緊喊過柳如云來問,可有此事。
柳如云略顯驚訝:“蕭公子當(dāng)時倒是說了一句,不過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呢。既如此,咱們就去吧?!?
陳忠厚點點頭,年年過年就爺倆面面相覷,確實也是冷清無趣的很。
而自從蕭風(fēng)和張?zhí)熨n入股后,女兒臉上的笑容就一天比一天多,他心里也是高興的。
現(xiàn)在蕭風(fēng)請女兒去掌勺,是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這個面子是不能不給的。
他進屋去,把點心水果給妻子和岳父的靈牌錢擺好,再點上三柱清香,跟著女兒收拾好家伙事,上了門板。
到了蕭府,柳如云就被一幫女人拉了去聊天。
蕭府的女子親友團,以四十歲的蘭娘年齡最大,三十四歲的巧娘第二,張家娘子和王家娘子比巧娘小了一歲。
下一輩的里面以十歲的巧巧最小,張云清十三歲,王迎香十二歲。當(dāng)然,過了今天,她們就都會大一歲了。
柳如云二十五歲的年齡,剛好是承上啟下,跟上面下面都差個十來歲,怎么稱呼都不合適,只能混著叫。
她管巧娘三人叫姐姐,巧巧三人管她也叫姐姐,而且大家居然感覺都很正常,這就是潛移默化。
有張云清和張?zhí)熨n都管蕭風(fēng)叫大哥的先例,蕭府里最不講究的好像就是稱呼和輩分了。
陳忠厚自然不會往女人堆里湊,張無心和戚繼光在前面爭執(zhí)不休的武道兵法他又不懂,跟著戚安和蘭爹抽了會兒煙袋,就帶著蘭爹跑進廚房,先給女兒做準(zhǔn)備了。
陳忠厚雖然做菜天分不行,但切堆的刀工十分了得,讓幫廚的蘭爹十分贊嘆。
其實張?zhí)熨n家也有廚子,但蕭風(fēng)堅決不肯用。
這大過年的,萬一那個廚子被嚴(yán)世藩收買了怎么辦?下毒殺人估計是不敢,但下點巴豆在里面,然后拿著錢跑路,也能給蕭風(fēng)填不少堵。
所以說蕭風(fēng)對嚴(yán)世藩的了解十分到位,嚴(yán)世藩此時正在府里等著回話呢。過一會兒,胭脂虎回來了。
“主人,張?zhí)熨n全家都去蕭風(fēng)家過年了,廚子沒有帶著,我把藥拿回來了?!?
嚴(yán)世藩懊惱的哼了一聲:“這小子果然夠精的。如果他敢用張?zhí)熨n家的廚子去幫廚,今天晚上我就能讓他身敗名裂!”
他看了胭脂虎一眼:“你有辦法嗎,把這藥下在他家的飯菜或酒水里?”
胭脂虎干脆的回答:“不可能的,若是以前還有機會,現(xiàn)在張無心在他府上,以我的功夫,只怕剛進院里就會被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