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顧長淮所說,當年之事的確有人通敵,但到底是誰卻不知道。
當年接替穆忠做元帥之人,是武威侯高勇,高貴妃的哥哥。
后續(xù)戰(zhàn)爭中,高勇斷了一條腿,之后就封了侯爵,皇帝賞了宅子,許他在京城頤養(yǎng)天年。
燕衡聞,眉頭一挑,瞇眸看著葉蘭舟,問道:“你是何人?”
葉蘭舟冷淡地道:“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說出是什么人勾結(jié)北燕,陷害定國將軍,并將雙方書信往來、信物交給我。”
燕衡抿著唇,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葉蘭舟的眼睛,仿佛想將她看入骨子里。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北燕無人與東黎有私下勾結(jié)之事,大約是穆忠得罪了什么人,遭人蓄意陷害?!?
“不可能!”葉蘭舟斷然道,“倘若無人通敵,北燕如何得知定國將軍的排兵布陣之術(shù)與兵力分布所在?如何得知東黎軍中的調(diào)動?
燕衡,我攜誠意而來,你若是不肯坦誠相待,那這場戰(zhàn),咱們便繼續(xù)打吧!”
燕衡見她動怒,不敢再存輕忽試探之心,忙道:“時過境遷,即便當年有人與東黎勾結(jié),七年過去,再要追查,亦是千難萬難。”
葉蘭舟一聽就知道是推托之詞,燕衡分明是不想暴露私通北燕之人。
她冷笑道:“是么?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人所難,告辭!”
她說完,真的站起身就走,一個字都沒再多說。
燕衡見狀,反倒沉不住氣了,連忙叫住她。
“江夫人且慢!”燕衡深深地望著葉蘭舟,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江夫人在沐王跟前得臉,還請江夫人多多美,請沐王高抬貴手,莫要太過苛刻,否則本宮實在無法向父皇交差?!?
“你要交差,那很容易,我?guī)湍憔褪恰!比~蘭舟冷聲道,“只是我要的人,以及東西,太子殿下什么時候能給我?”
“江夫人請稍等。”燕衡朝帳外揚聲喊道,“皇叔祖,進來?!?
燕雄大步踏入,橫刀而立:“殿下,老臣在此?!?
“七年前與東黎一戰(zhàn),你是主帥。
本宮問你,當年是何人與你聯(lián)系,使東黎皇帝疑心穆忠通敵,將之滿門抄斬?”
燕雄眸子一瞇,警惕地問道:“殿下問這些事做什么?”
“你只管如實說來便是。”
燕雄看看葉蘭舟,頓時明白了。
這女人多半與穆忠有什么關(guān)系,與北燕為敵,為的就是替穆忠報仇。
他張口就掰扯:“便是彭連英?!?
“放屁!”葉蘭舟怒聲喝罵,“彭元帥為人剛正不阿,豈會做通敵之事?
你若再胡攀亂咬,咱們這交易可就做不成了?!?
燕雄不知道是什么交易,但燕衡卻急了,連忙加重語氣:“皇叔祖,你說實話?!?
燕雄深深地看了燕衡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才如實相告。
“當年出賣穆忠之人叫曹煒,是東黎鎮(zhèn)國公鄭義的內(nèi)侄?!?
“空口無憑,你得拿出證據(jù)來?!?
燕雄譏笑道:“曹煒早就死了!五年前鄭義的女兒嫁給太子,他做了太子的老丈人,頭一件事就是切斷與我的聯(lián)系,并且尋了個錯處,處置了曹煒?!?
葉蘭舟立即抓住了重點——如果燕雄說的是實話,那曹煒就是被鄭義滅口了。
這么說,鄭義肯定知道曹煒通敵,興許還是他指使的。
“即便曹煒死了,當時他與你勾結(jié),總有書信往來,那些東西呢?”
“這都多少年了,人都死了,東西早就沒了?!?
葉蘭舟沒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眼看著就差臨門一腳,不料竟會功敗垂成。
她眼里瞬間涌起的失望,被燕衡看了個正著。
他怕葉蘭舟沒能達到目的,會不肯跟他合作,連忙說道:“那也未必,興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也未可知。
江夫人深夜來此查問舊事,想必是穆忠的故人,意在為穆忠翻案。
曹煒已死,但鄭義還活著,本宮愿竭盡全力助江夫人翻案復仇?!?
葉蘭舟無聲地嘆了口氣,興致寥寥:“你且找找看,若是能找到些證據(jù)信物,便拿來給我。
只要我拿到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替你解決麻煩?!?
燕衡松了一口氣,只要葉蘭舟肯說動黎沐,提出讓燕沖前往東黎做質(zhì)子,他什么條件都能答應。
不就是要證據(jù)么?沒有真的,還能沒有假的么?
反正她只為翻案,只要能幫助她翻案成功,那便夠了。
頃刻間,燕衡就拿定了主意。
他熱切地看著葉蘭舟,問道:“方才江夫人曾說過,會送本宮一份大禮,好令父皇同意讓我十三皇弟去東黎做質(zhì)子,是什么樣的大禮?”
葉蘭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滿目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