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糾結(jié)著,進(jìn)退維谷。
不知道要不要聽信云皎月的話。
云皎月靈動(dòng)雙眸微動(dòng),見狀唇角翹起,“吳老爺,你白手起家稱霸青州糧業(yè),要是一步一腳印地走,絕不會走到今天這種輝煌的地步。”
“生意場如賭場,都需要豪賭?!?
“你可以好好斟酌斟酌,思索我方才所說話語的真實(shí)性?!?
打量了他一眼,“總之你若信我,且能迷途知返助我夫君抓捕一眾商戶?!?
“我就出必行,保住吳家!”
“我云皎月不愛管人閑事,摻和保人性命的事情,不是每日都愿做?!?
“來吳家,除去盯上你們吳家的糧業(yè)以外,也是顧著你家外孫,那位左昌順大人獨(dú)子和我家夫君同窗的情誼。”
意味深長催促道,“吳老爺,留給你考慮的時(shí)間……不多了。”
吳老爺失魂落魄,眸光黯淡不見光亮。
眼珠子和香爐里的死灰一般。
行商之人最擅長得失比較,可惜現(xiàn)在卻難以抉擇。
身家性命的事情,行差踏錯(cuò)一步,都會深陷萬劫不復(fù)。
他最初只想賺一筆厚財(cái),才不管姜王府究竟是否有異心。
誰知道云皎月竟然找上門來。
一直在觀望甚少出身的祁長瑾,墨玉雙眸冷冽望向吳老爺。
說話不帶溫度,話鋒似劍刃陰涼凌厲。
“吳老爺,囤糧村被燒毀,斷的是你財(cái)路?!?
“財(cái)路可斷,生路卻不可斷?!?
看人的目光像是在看將死之人。
沉著臉,陰郁嗓音響起,“我不會強(qiáng)迫你非要助我抓捕商戶?!?
“因?yàn)榧幢銢]有你,我也能完成此行的任務(wù)?!?
吳老爺深思熟慮,自以為終于找到兩人話語中的紕漏。
他微瞇著眼,猶疑注視云皎月。
冷不丁問道,“云皎月,你說你手里有賬本。祁大人又說沒有我,也能抓捕商戶?!?
“那我就不明白了?!?
“你大可以直接呈賬本給咱們的皇帝陛下,何必多此一舉來找我?guī)兔???
云皎月清潤聲音掩不住笑意,沒有絲毫停頓。
嘲弄聲清脆似玉泣,想當(dāng)然道,“不是多此一舉。”
“我是為了錦上添花!”
“我的確可以直接拿賬本給陛下,但誰會嫌功勞多?”
“就跟吳老爺你廣攬糧食,從不實(shí)行永佃制的道理一樣。”
大齊的土地,一般有兩種地權(quán),分別是田面權(quán)和田底權(quán)。
通常經(jīng)營糧業(yè)的地主商戶,會坐擁田底權(quán)。
所謂田底權(quán),就是掌握土地的所有權(quán),能出租,能買賣典當(dāng)。
而田面權(quán),就是長期租佃土地的權(quán)利。
佃農(nóng)租了這塊地,就能永久使用這塊土地,不過得自行承擔(dān)租金和田賦雜稅。
好在永佃制下的租金,和其他土地租金比起來較少。
所以有閑錢的佃農(nóng),咬咬牙也會去簽字立下契約,選擇永久租賃良田。
而吳家,吳老爺根本不實(shí)行永佃制!
他雖然擁有數(shù)百頃良田,但是沒有一畝田是用于永久租賃!
他管理佃農(nóng)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按年租給佃農(nóng),租金比永佃制的租金要少。
同時(shí)賦稅由吳家承擔(dān)。
前提是,佃農(nóng)必須無償將每年種出的糧食,交出四分之三!
簡而之——
吳老爺用極少的錢,雇用了無數(shù)貧苦佃農(nóng)!
且獲得了極多的糧食!
他就是個(gè)不折不扣的極品扒皮商戶!
云皎月緩緩說道,“同樣都是收租金,收糧食?!?
“尋常商戶會將土地永久租賃給佃農(nóng),每年收取租金?!?
“可吳老爺你從不這樣做,你只是逼佃農(nóng)簽訂霸王條約,不僅收租金,還要收取他們栽種的大多糧食?!?
“你不嫌棄糧食多,我自然也不嫌棄功勞多?!?
“實(shí)話告訴你,我夫君既來了青州袁州,就不能空手而回!”
云皎月最后下通牒,“我今日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再給你一盞茶的工夫,你要是再不同意將良田的田底權(quán)盡數(shù)轉(zhuǎn)讓給我!”
“吳家也好,左家也罷。生死有命,都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