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人起來的間隙,郭嬸子同姓的老伴郭鐵子唾沫星子橫飛:
“祁少夫人,你扶她干什么?哎喲簡直是夭壽!”
“她死性不改,就活該跪在地上,我就不信這碎石子這么多的地,她那膝蓋能跪多久!”
話音落下,一個年紀年輕些的男子,拉了拉郭鐵子的衣角。
壓低聲音勸說,“好了!爹,你少說秀蓮兩句?”
“秀蓮也是心疼孩子!”
“再說,孩子病了這么久。要不是你說以后還要扔了孩子,秀蓮她能求到祁少夫人的面前?”
云皎月眼神微沉,視線不由掃向?qū)O秀蓮的夫君和公公。
只覺得對方有些愚昧,而孫秀蓮則太可憐。
先前,云皎月正在家門口等聶韜他們來。
結(jié)果沒料到,還沒等到聶韜,就見孫秀蓮抱著懷里四歲的女兒,跑得鞋子都掉了,急急忙忙地朝她家門口沖過來。
為了不讓孫秀蓮到家里有六個被迷暈的男人,她只能迎上去,順道幫孫秀蓮撿了鞋子。
沒多久,郭鐵子和郭剛這對父子倆,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朝她家趕來。
一問清楚才知道,是因為孫秀蓮的女兒生了病,郭鐵子不愿意家里花錢給孫女治病。
再加上嫌棄已久孫女是個賠錢貨,所以想把孩子溺死在尿盆里……
孫秀蓮今天恰好來葵水,回家準備換衣服。
就見自家親女兒,被公公在尿盆邊舉得高高。
一副要扔下去的模樣。
孫秀蓮眼淚止不住地掉,“爹!你要是容不下我囡囡,我就和郭剛和離!”
緊張到自自語道,“對,還是和離好!”
“省得我再擔(dān)憂自己不在家,你會把我囡囡扔進尿盆!”
孫秀蓮和郭剛這對夫妻感情很好。
只可惜公婆一直念叨要她再生個男孩,她生了女兒后月子也沒做好,不容易再孕。
因此這兩年,他們也時常吵架。
聽見自家妻子要提和離,郭剛皺了皺眉頭,軟了聲音,“事情哪里有這么嚴重。”
郭鐵子則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聲音洪亮道,“你生的是個女娃!”
“我們郭家能養(yǎng)她四年,已經(jīng)賠了不少錢。你又要給她治病,以后還要給她嫁妝嫁人,我們家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霍霍?”
自以為孫秀蓮離了自家兒子,就是個二手貨,以后沒人要。
認為自己能完全拿捏住對方。
威風(fēng)得很,怒道,“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
“要么就說到做到,和我家剛子真的和離!那我到時候再給剛子娶個年輕貌美的妻子!反正家里現(xiàn)在采石做顏料,也有了銀子。”
“要么,就把孩子交給我!我知道你心軟,不愿意讓孩子死在家里。”
“我把她扔遠一些,這樣總可以了吧?也算給了你幾分顏面?!?
云皎月寒心似的眼眸,幽邃微涼。
這些話每一句都踩在了她的雷點上,聽得手臂青筋微微暴起。
蹙著眉頭冷聲問道,“郭鐵子,你嫌女子是賠錢貨?!”
“那你們郭家一家,又何必在我的手底下做事?照你這個說法,即使我給了你們生計的差事,我在祁家也好娘家也罷,都是賠錢貨了?”
郭鐵子頓時咋舌。
他哪里敢說云皎月一句不好。
聽說這毒婦昨天還殺人了……
他搖搖頭,聲音弱了幾分,“祁少夫人,我可沒這個意思。”
“實在是像你一樣本事大的女子少,要是我家孫女以后也能有大出息,我可巴不得捧著她養(yǎng)活?!?
擔(dān)心云皎月對他們郭家有意見。
特地解釋道,“我家這女娃邪乎得很。”
“一天到晚,時不時對我翻著白眼,一點都不討喜。而且半夜還磨牙!別她小小一個身體,磨牙聲可有勁!”
“我和你郭嬸子,沒少被聲音嚇醒!”
嘀咕著,“我她也不只是賠錢貨,還是個妖怪……”
云皎月幽深目光停駐在郭鐵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