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醫(yī)術(shù)高明,她說的話,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相信。
再加上王芋頭的確喊著腰背酸痛喊了多年。
幾個呼吸的間隙,大半人心底都轉(zhuǎn)了風(fēng)向,站在云皎月這頭。
這會兒,已經(jīng)了解清楚事情經(jīng)過的謝狗剩,也徹底忍不住脾氣。
他有良心,受過云皎月的恩惠。
怎么能著云皎月被王芋頭訛詐?
罵罵咧咧道,“王芋頭,你真是糊涂。”
“祁少夫人心善,你大可以直接讓她給你病。在同村的份上,你的病她會不幫著治療?”
劉大山也在說教,“老王,你真的是因?yàn)橄硬墒?,又怕自己的身體長期受不住這份活,所以才想和王蛟合起伙來,訛祁少夫人?”
“你也真是……祁少夫人何等聰慧的人,能識不破你的小心思?”
了眼云皎月,“快,還不快給祁少夫人道個歉。只要道歉,沒準(zhǔn)這事情就過去了?!?
云皎月眼底劃過一絲涼意。
做錯事情,怎么可能只是道歉,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烏黑靈動的眼眸彌漫著一抹厲色,“劉大山,你也不必試探我?!?
“要是你們當(dāng)中真有人是因?yàn)椴墒鍪?,我定然是會?fù)責(zé)救治工傷,以及給出賠償?!?
“不過……”
云皎月話鋒一轉(zhuǎn),“像王芋頭這種故意訛詐我的人,我是不敢再用了?!?
“在同村的份上,你這病我就給你一道方子。至于藥方里的藥材,你能否弄到,后續(xù)一概和我無關(guān)!”
“這幾日的工錢,我會讓程二照舊結(jié)給你。往后,這座山你也不必再來?!?
王芋頭瞳孔微縮,懊惱極了。
開始后悔,自己究竟為什么非要讓兒子來山上和自己爭執(zhí)。
他這病,已經(jīng)得了多年。
早些年以為自己只是得了村子里老人常有的風(fēng)濕病,所以并沒有在意。
可現(xiàn)在他日日疼痛,采石的時候,尤其疼。
這才生出了歪心思,否則就憑云皎月開的這個工錢。
他合該干到死,怎么可能會想訛她!
“祁少夫人……”
在云皎月身后,始終不發(fā)一語的王蛟,這會兒終于開口說話。
他喊住云皎月,滿臉漲紅。
解釋道,“我爹也是沒法子,他這身體受不住采石的重活,才會想訛詐你?!?
“至于我,我來山上和我爹爭吵,也并不全是為了合計訛?zāi)?。?
王蛟說話聲音都在抖,“而是,我真的想念書識字。”
他垂下眼眸,“不過現(xiàn)在我不想了?!?
“我爹雙腿不能動,我想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養(yǎng)他。就和他從前養(yǎng)我一樣?!?
“祁少夫人,我能頂替我爹來山上采石嗎?”
云皎月視線掃向王蛟。
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她要是全然不觸動,是假的。
她斂下神情,并未顯得有一絲一毫被說動。
這幾夜,她跟著祁長瑾讀書識字,男人提起過古人書中所寫的‘事無事’三字。
意思是,盡量要以不滋事的方法,去處理事務(wù)。
打算試一試。
她眼神略顯飄忽,“采石的確需要人手?!?
“但我大可以找些外村人一道采石。并非就得是你們,我才能采石。”
“我要是留下你采石,以后你爹要是再讓你在背后刺我一刀、對我不起,那我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王蛟焦急著,連忙擺手搖頭,“不會的!”
“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會再做,哪怕一件對不起祁少夫人你的事情!”
十五六歲常年吃不飽的身影小小一只,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有擔(dān)當(dāng)。
他滿眼堅(jiān)定,“祁少夫人你就留下我吧,我往后一定會知恩圖報,也會住我爹?!?
“我絕不會讓他再犯糊涂!”
云皎月纖長濃密的睫毛掩蓋住自己眼底對王蛟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