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海做了個(gè)夢。
夢里,他率領(lǐng)余家軍在北境拼殺。
一片火海,同袍們哀嚎慘叫著,痛苦翻滾著,拼命想撲滅身上的火。
可火卻越燒越旺!
余振海絕望、困惑。
他們明明都穿上了朝廷發(fā)放的防火衣啊!
他們瘋狂廝殺,終于掙出了一條活路。
慘勝北狄。
卻死了整整二十萬的余家軍??!
陛下大喜,命他速速回京接受嘉獎(jiǎng)。
可他剛?cè)雽m門,迎接他的并非行功論賞,而是箭矢流星!
他憤怒地?fù)]舞著烏金長槍。
宮門中空無一人,唯有偉岸城樓上看不清臉的皇城禁衛(wèi)軍,以及站在最前方的那抹明黃色身影——
是皇帝!
狡兔死,走狗烹!
一抹寒光襲來,正中他的眉心!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他的眼前只剩下滿目的紅。
他被射成篩子,拄著長槍單膝跪地,卻倔強(qiáng)的不肯低頭。
他不甘心!
他余家軍為國征戰(zhàn),他余家為大渝奉獻(xiàn)一生,卻落得如此下場!
忽然間,畫面扭曲起來。
余振海發(fā)覺,自己竟又來到了沈府,余落蕊的院落之中!
不對啊,沈家不是早都沒了?
這時(shí),一個(gè)婆子抱著個(gè)襁褓,慌忙從里屋出來,走到井邊。
“賤人命大,居然還能生下這小賤種!”
余振海連忙上前查看——
這,這不是夭夭嗎?臉上還有塊碩大的毒斑!
襁褓里的沈夭夭撕心裂肺的哭著,那婆子卻毫無反應(yīng),只是舉高了手——
“去死吧你!”
那婆子面目猙獰地說著,下一秒,手一松,撲通!
“不,乖寶?。?!”
余振海肝膽俱裂,心像是被撕成了兩半。
倏忽間,時(shí)空再次轉(zhuǎn)換。
他見證小妹被沈家生生磋磨,抑郁而終。
他眼睜睜地看著二弟被扔進(jìn)沸騰的金湯之中,活生生的澆筑成了金人,那凄慘的叫聲在耳邊回蕩,幾乎把余振海逼瘋。
不等他緩過來,又看到三弟妹被扔進(jìn)軍營,當(dāng)做軍妓一般凌辱折磨,死前還睜著眼睛,眼角都流出血淚……
他見證余家滿門一個(gè)個(gè)死于非命……
“不,不要??!”
一聲痛呼后,余振海猛地睜開了眼睛。
夢魘退去,余振海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剛才……都是做夢?
“大舅舅!”
忽然,一個(gè)柔軟的小東西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還帶著熟悉的奶香味。
余振?;琶D(zhuǎn)頭看去,正對上沈夭夭水靈靈的大眼睛。
余振海幾乎喜極而泣,“夭夭?你,你沒事?!”
沈夭夭眨眨眼,“我好好的呀。大舅舅,你怎么啦?”
劫后余生一般,余振海緊緊地抱著沈夭夭,眼眶通紅。
“夫君,你沒事吧?”
余振海轉(zhuǎn)頭看去,正對上許朝歌擔(dān)憂不已的溫柔雙眸。
此時(shí),余振海才有了幾分切實(shí)的感覺。
見余振海表情恍惚,許朝歌擔(dān)憂的為他擦去額上的冷汗和眼角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