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修長的兩根手指抵著太陽穴,開腔:“媽,你說什么事。”
“這樣的,明天你哥們的婚禮結束,你醫(yī)院那邊不是沒手術?你爸和安濤商定好了,下午去玫瑰山莊談你和安雪的事,兩家人都去,現在你爸通知你,明兒記得這事?!?
溫謹懷望著沉沉夜色,沒吭聲。
那頭連云玉掙脫溫建軍的手腕,起身走到露臺關上玻璃門,嘆了一聲:“兒子,年初你爸就著手你結婚的事兒,媽看你一直沒答應也沒拒絕,是默認嗎?媽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安雪那孩子吧,媽見過幾回了,不能說不好,性子表面上看著討喜,但目的性強,你爸特別著急讓你娶,又覺著安家勉強也算門當戶對,他是不挑姑娘了。你要是愿意,媽也不挑安雪那姑娘,媽有自信,你娶進門媽能鎮(zhèn)住兒媳婦。只要你看著還喜歡,今后日子和和美美,你娶誰媽都沒意見的?!?
電波靜靜,連云玉等兒子回話。
那佇立在蒼茫夜露中的男人,側影筆挺,身上復古的西服襯得他像那舊上海的謙謙世家公子哥。
他也的確有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只墨清的眼底,略深,如這夜霧。
半晌,他寡淡地嗯了一聲,“下午幾點到玫瑰山莊?”
“安雪那姑娘傍晚給我打電話,說隨你的時間。”
溫謹懷垂頸,抽了口煙,瞇起眼眸,緩慢地吐出口煙霧,“讓安家人先去那等著,一家人都到齊是最好?!?
“那行,媽讓你爸給許先生打個電話,隆重點,兩家所有成員都到齊。”
溫謹懷掛斷電話,身形未動,兩根手指夾著薄板手機,這只手夾著香煙。
縷縷輕霧飄散空中,被霧氣打散,他半闔眼眸地瞧著,眼底暗深色澤沉在最深邃處,一動不動。
章柯說,他比墨城情商高多了。
如今倒也未見得,他心里有那么點想法,對一個女人的,卻遲遲不知道怎么動手。
感情上完全的白癡,對他人指點江山,一攤到自己就歇菜了。
那人年初出國,一聲不吭,走之前還莫名其妙來他的醫(yī)院看了回診。
那時溫謹懷沒看出來她是話想說,估計是來跟他道別的,卻不知怎么,沒講出口。
這幾個月他心里有氣。
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淡淡的,一時抓心,一時又不想去想那個女人。
十月了,她生孩子也該生完了。
是真地上戶口在那個男人的名下,和那個男人過日子了?
溫謹懷沒有找安果,他內心認為還犯不著,畢竟不是墨城和爽兒那般的感情,尚且朦朧,或許是他單方面動了點心思。
那女人未見得有多待見他。
但他還是沒忍住打聽過那個顧霆,不曾打聽到顧霆有別的動靜。
大概一周前,他倒是聽說,那女人回國了。
但是沒出現,泰仁的董事局和醫(yī)院里,她也沒露面。
也是鬼迷心竅吧,老頭提出娶安雪的事兒,他忽然就不想拒絕了。
溫家和安家聯姻,娶的是那庶出的,他不相信她一個正房小姐能忍,她和她媽媽所處的情勢能忍,尤其她那樣的脾氣。
安雪,他是肯定不會娶的。
但他,想見見這女人了。
七八個月,好久不見。
……
第二日一早,溫謹懷在調設好的鬧鐘里醒來。
男人生的皮相好,洗個澡抹把臉就是英俊帥哥一枚,穿上伴郎的正式黑色西服,發(fā)型什么完全不用弄。
他開門,難得蕭易辰那寶寶也起了個大早。
站在他房間門外,罕見的西裝革履,很顯沉穩(wěn):“謹懷哥,四哥下飛機了,半小時到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