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兒一共下了三個簍子,大中小各一個。
小簍子里網(wǎng)了一下小蝦米,大簍子里有一條大鯉魚,中簍子里是小雜魚。
葡萄蹲在一旁捏小蝦米,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揣進兜里。
隨后揚起燦爛的笑,對宋淵道,“爺爺,娘親說,您身體不好,要多吃含蛋白質(zhì)豐富的吃食,今天這些魚都是特意為您釣的呦!”
林恬兒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這孩子明明是自己貪玩,結(jié)果怎么又去巴結(jié)國公爺去了。
宋淵聽了當下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好好好,還是爺爺?shù)墓詫O孝順,什么都記得爺爺?!?
他說著說著就嘆氣起來,后悔年輕的時候沒有和家人多團聚,這是少了多少天倫之樂啊!
這邊很快就架起了烤爐,這一餐林恬兒準備親自動手。
大人忙碌不已,誰也沒有注意到葡萄和疾風有一會子不在這里。
晚上,蕭苛喝得有些多了,他人置身在熱鬧當中,卻又覺得自己被孤立在外,看著義妹忙前忙后的身影,自始至終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他心下悲涼,感覺身邊的笑鬧聲是那樣的刺耳。
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才回到船艙,蕭何氏便走上來,見他滿身酒氣,隱隱還透著一種香味,她伸手用力捶了一下兒子肩膀。
“又去吃好的,也不想著你娘,咱們啥時候能下船,我在這個鬼船上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蕭苛看了一眼他娘,直接倒在自己的床上。
“如果娘親最初就對義妹好一些,今日就不用這樣眼巴眼望地只能看著了?!?
蕭何氏氣得又捶了一下他背轉(zhuǎn)的身子,“還不是你無能,好好的妾,本來要看我的眼色才能過活的人,你就這么放她自由讓她伺候別人去了。”
蕭苛背對著母親,原本醉意濃重的眼睛里,瞬間紅了眼底,一順不順地盯著船板上的木隙。
蕭何氏見自己說了半天,兒子也不理睬,覺得沒意思,“你要是不想我見天的念叨你,就盡快帶著我下船,真是受夠了和那個小賤人在一條船上的滋味。”
蕭苛心口疼得厲害,似是壓了巨石一般,憋悶難忍。
他沉悶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蕭何氏不滿地回了房,坐在桌旁,看了一眼冷掉的清粥小菜。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到了京城也能有肉吃,我兒子可是大將軍,我是要住進大將軍府的老夫人?!?
蕭何氏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才喝了一口,就看到碗里掙扎出一只活的蝦米。
她拿勺子舀了幾下,一碗底的死蝦米,還有零星發(fā)黑的水藻。
“嘔!”
蕭何氏感覺剛剛咽下的那口粥里,滿滿的腥臭味。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胃里都開始翻江倒海起來,她捂著嘴,在角落找到痰盂,對著痰盂大吐特吐了起來。
晚上肚子里本就空空的,吐了半天也只吐出幾口酸水。
蕭何氏想哭,他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她堂堂將軍的娘只能喝粥,還被人做了手腳。
她哀怨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心下哀傷,還是老頭子在時,日子過得幸福。
忽然,痰盂水底探出一條小蛇頭,蛇頭上小小的綠豆眼對準她,似乎是對她吐出的酸臭味抗議,對著她的鼻子咬了下去。
“??!”
蕭何氏手一滑,懷中抱著的半痰盂水灑了自己一身,鬼哭狼嚎地大叫。
“天殺的,是誰在害我?!?
蕭苛就住在隔壁,聽到老娘怪叫,心煩地拽住被子蒙到頭上。
“向來,你去看看我娘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