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軍人,為了理想可以拋家舍業(yè)的英雄,卻沒有想到你會為了這樣的理由!”韓奇經(jīng)不住地嘆了一聲。
張賢也不由得一聲苦笑,反問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jīng)墮落了呢?”
韓奇沒有回答。
張賢搖了搖頭,不由得有些感概,還是道:“其實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就是一個普通的兵!我所想要得到的,當然也是普通的人最想要得到的,要求不高,但是卻總也得不到!”他說著又有些悲傷,的確,對于天下的貧苦大眾、所有的老百姓們來說,他們最大的愿望就是合家團圓、平安到老,哪怕是日子過得再艱辛,哪怕是生活再困苦!這種要求實在不高,可是在這么一個亂世里,對于一個兵來說,卻又有如登天一樣得難以辦到!
“你忘了?你還有一個妻子和女兒在臺灣?你去臺灣還可以跟她們團圓?!表n奇提醒著他。
張賢怔了怔,韓奇提到的是田秀秀,此時的秀秀應(yīng)該還在韓奇的手下工作,而且他也相信韓大哥一定會照顧好秀秀母女的,所以對這兩人的擔心遠沒有象對王金娜與小虎那樣厲害,他如實地道:“秀秀母女有韓大哥和我二弟照顧,我沒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墒悄饶群托』⒉灰粯?,我很難想象他們?nèi)绻牢冶撑押髸惺裁礃拥暮蠊≡僬f,我的根也是在祖國大陸,而不是在那個小島上!”
韓奇卻是搖著頭,揭露著他的謊:“阿賢,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所以你的話根本就是不由衷!你是不是還是認為我們國民黨有可能會被**滅了?**還可以攻占臺灣?呵呵,如果你是怕再一次經(jīng)歷失敗,那么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以前是有這種可能,但是自從**戰(zhàn)爭爆發(fā),**參戰(zhàn)以來,這種機會已經(jīng)失去了!就算是在**戰(zhàn)場上,**也一定會失敗,而且他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露出了失敗的端倪來!”
張賢愣了愣,雖然在政治的敏感度上他與韓奇差得還遠,但是也并不是很笨。只是因為在志愿軍里沒有可以聽到世界聲音的渠道,雖然明知道**一面倒的宣傳并不可信,可是在這個時候聽到韓奇這么說出來,就好象是中朝聯(lián)軍馬上就要敗亡了一樣,他當然有些懷疑,忍不住地問著:“你怎么可以這么肯定呢?你不要忘記了,志愿軍從入朝以來,由鴨綠江邊到了三八線上,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韓奇點了下頭,道:“你說得不錯,聯(lián)合國軍的失敗是因為他們過于驕傲了,所以才會大意??墒墙?jīng)過了這么幾個月的適應(yīng),美國人已經(jīng)找到了對付**軍隊的辦法,難道上一次的戰(zhàn)役**還打贏了嗎?”
張賢知道韓奇指的是第四次戰(zhàn)役,這場戰(zhàn)役如果客觀的說,還是中朝聯(lián)軍敗了,形勢的發(fā)展與戰(zhàn)前的期望差了十萬八千里,反而從三七線上退回到了三八線上來。
見到張賢默不作聲,韓奇這才意味深長地道:“這場仗打到這個份上來了,其實已經(jīng)不是在打仗了,而是兩個國家國力的比拼!**政權(quán)拿什么來跟美國人比呢?難道還想跟國內(nèi)戰(zhàn)爭一樣,靠人海戰(zhàn)術(shù)嗎?”
張賢知道,韓奇所說并不一定是對的,但是還是有些道理,的確,**戰(zhàn)爭打到這個時候,真得就是國力之間的比拼,中國的國力與美國國力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與地下,除了人多之外,沒有一點可以比得上美國的,這場戰(zhàn)爭如果真得就這么打下去,中朝聯(lián)軍方面也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
見到張賢良久得不說話,韓奇知道他是在思索,他想了一下,覺得如今這么逼迫著張賢,要他馬上給出一個答復(fù)來確實有些讓他為難,張賢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每作出一個決定之前一定會把前因后果細細思量個遍,看著他如此疲憊不堪的表情,他有些心軟了,當下和氣地道:“阿賢,我看你也已經(jīng)很累了,今天晚上你先好好休息,考慮一下,不急,明天再給我一個答復(fù)!”
張賢愣了一下,這也正是他巴不得的,他的確太累了,腦子幾乎都成了一灘漿糊,已經(jīng)不好用了起來。當下,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韓奇這才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椅子拉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然后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對著門外的人說著什么,不一會兒,樸熙順又出現(xiàn)在了屋子里,來到了張賢的面前。
“替他解了繩子!”韓奇回身來命令著。
樸熙順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忽然他便想了起來,這個身著南韓軍服的中國人,不正是當初在漢城郊外,被他和于得水放走的那個華僑嗎?想到這里的時候,他霍然明白了什么,連忙遵照著韓奇的命令,解開了綁住張賢雙臂的繩索。
雙手終于可以活動了,張賢這才覺出來渾身舒服了許多。
那個主審的少校也出現(xiàn)在了門口,不知道韓奇跟他說了些什么,這個人不停地點著頭,連連地應(yīng)諾著,張賢可以猜出來他們一定談?wù)摰氖顷P(guān)于如何處置自己的事。
“先把他看押起來,明天我還要找他面談!”韓奇告訴著這個主審的少校,同時也是告訴著樸熙順,因為這個時候樸熙順就是翻譯。這個主審的少校點著頭,恭敬地送著韓奇走到門口,這個時候韓奇卻又回過了身來,對著這位少校警告著:“如果他出了半點的差錯,我想你的長官也許就不再需要你了!”
當樸熙順把韓奇的話轉(zhuǎn)告給這位主審少校的時候,這個少校愣了愣,卻也明白了韓奇的威脅,雖然心里頭十分得不快,還是畢恭畢敬地連連稱是,畢竟這個臺灣來的顧問是美國人請過來的,他得罪不起。
見到韓奇已經(jīng)走了,這個少校這才露出了一副十分厭惡的表情,轉(zhuǎn)頭看了看張賢,卻對著樸熙順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話,然后也跟著離開了。
“跟我走吧!”樸熙順告訴著張賢:“今天晚上你由我負責(zé)看管!”
張賢看了他一眼,心頭也是說不出來的一種厭惡,卻也只得站起身來,拖著疲乏的步子跟在了樸熙順的身后,而在張賢的后面,還有兩個舉槍的士兵押解著他。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