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魚溜得開心的張平安顯然把兩個使者遺忘在船頭,經過半個時辰的奮戰(zhàn),張平安才把這條半丈長五六十多斤的大黑魚拖上船。蘇充阿與阿拉坦對望一眼,誰都沒搞清楚草原狐狼張平安這是要干嘛,不過這兩人都明白草原狐狼張平安不會不會無的放矢,其釣魚背后一定暗含深意。
釣上大魚的張平安顯得頗為自得,他摘下紗帽拿白布抹了抹光頭上的汗珠,然后對張無忌道:“去!給老子掛魚餌!”
張無忌賠笑著點頭應承命令親兵去取魚餌,一陣含混不清的哭泣聲中,親兵從船艙底部抓出一個留有金錢鼠尾的女真人。他**著下半身,左大腿上的肌肉已然缺失,血肉模糊中露出慘白地骨頭。這個被三個身強體壯親兵按在船板上的女真人,口中布條勒得太緊根本就不能大聲呼喊,張無忌手拿一把小刀不住地用女真話安慰他。
“呵呵呵,不要亂動嘛,碰到血管你就死定了。你沒聽說過老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俗語嗎,今天我先生又不是要你的命,借你幾塊肉釣釣魚是給你天大的面子?!?
張無忌嘴上說著,手里刀卻利索地劃開這人的右大腿,小心翼翼地避開腿上動脈血管。半炷香的功夫一塊血淋淋地人肉就掛在張平安超大的魚鉤上,這時張平安隨手把魚餌拋下湖中,然后批評張無忌。
“唉,你這個人做事太血腥!你看看你好好地一個人就被你折騰成這樣。人家好歹也是個牛錄額真,家里上有老也有小,你這個人呀,太沒有同情心了!我聽說他是野女真(作者注:那時的野女真泛指現今赫哲族等少數民族)出身,平常以打漁為生,看來水性應該不錯。我這人就是心軟看不得別人受委屈,他水性很好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說完,張平安鄭重其事地走到書桌前,給這個女真人寫了張路條,然后非常真誠地遞與這個女真人:“破奴軍統(tǒng)轄地域之中,我手寫的東西最管用,你不信可問問你們女真梅勒額真蘇充阿,我的手令到底管不管用!”
張平安這突如其來的這一手不但把蘇充阿搞暈,還把他的魚餌也給弄蒙了,他無力地趴在船甲板上用疑惑地眼神盯著蘇充阿。蘇充阿一面用女真話翻譯給魚餌聽,一面用眼神示意,讓魚餌趕緊拿著草原狐狼的手令逃命。接過手令還有些發(fā)蒙的女真魚餌,艱難地向船舷慢慢地爬去,盡管他渾身顫抖,雙腿上流出大片血污,在甲板上拖出一道血痕,卻緊咬牙關不發(fā)出一聲求饒之音。
魚餌的這一系列動作被張平安看在眼里,女真魚餌倔強地個性令張平安內心極度不爽,任何敢忤逆他威權的舉動都會引發(fā)張平安強力反彈,眼神陰狠頓怒中張平安抬起腳恒恒地把魚餌踹進湖里。這個水性很好的魚餌在水中掙扎了幾下就沉到了水底,張平安連他的姓名都沒有問。
直到這時蘇充阿這才發(fā)覺上當,草原狐狼今天搞得這一出戲碼就是專門給他看的。其目就是打擊女真人的自信,為他今后提出的價碼提供注解,這個注解就是,張平安手里有女真領兵貝勒湯古代,要是女真人不能滿足他提出的要求,張平安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女真貝勒湯古代有可能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看到的答案也不一樣,蒙古朵顏部使者阿拉坦就認為張平安特地讓他來看這場血腥的釣魚游戲。他們臺吉速布的腦子有些不開竅,草原新興霸主在去年破奴軍大勝兩路百萬大軍時就已經確立,當時他就建議去向草原狐狼張平安送禮祝賀。可速布的猶豫再三否決了他的建議,速布的認為破奴軍的規(guī)模與女真人相比還是太過弱小,夾在兩個強大軍事集團中間的朵顏部不能輕易地選擇跟誰結盟。
直到女真人再次敗于破奴軍之手,速布的才準備投靠張平安,可女真人不顧失敗再次集結大軍對大明展開攻勢,速布的思想再次出現搖擺。他決定再等等再看看,只要朵顏部兩不相幫就能賣出高價。在速布的猶豫不決時,年初破奴軍派出五千騎兵在朵顏地盤上毀壞了朵顏與女真交通山路,速布的只是沉默以對。速布的在兩路豪強之間的搖擺不定,令女真人有了機會。
一個多月前,女真大汗努爾哈赤派出使者費英東,親往蒙古朵顏部對速布的進行游說。費英東走了一條新開辟出來的小道,女真人這個舉動令朵顏速布的膽寒,在他眼里女真人居然能開辟出新的道路,就能證明女真人的狡詐與強大,與強大的女真人合作是朵顏部能生存下去的不二選擇。對于臺吉速布的的選擇,阿拉坦卻有相反的看法,他認為草原狐狼比女真更有實力成為遼東未來的霸主,盡管費英東出使朵顏部說服了速布的,卻給朵顏內部帶來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