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遼東軍參將吳三桂,敢問諸位是哪一路英雄好漢?”八旗軍在代善的帶領(lǐng)下向北面退卻,應(yīng)該是往錦州方向去了,吳三桂的人馬只有數(shù)百,他自知沒有實力追擊敵軍,便不再追趕,而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兵馬前往了城下的步兵那邊,想要知道對方究竟是什么人。雙方隔著數(shù)十步的時候,吳三桂便翻身下馬,用步行的方式接近對方,一方面是顯示自己并沒有敵意,另一方面也是表達了對這支人馬的敬佩和尊重。吳三桂一邊大喊著,一邊走向水師陸戰(zhàn)隊,等到了近處,吳三桂才看清楚這些水師陸戰(zhàn)隊官兵的裝扮,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精良的鎧甲和犀利的火器,恐怕放眼全大明也找不出幾支這樣的部隊來。吳三桂見這些士兵殺氣沖天,一個個面容冷峻,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和他們怎么打招呼好一點??伤膶擂螞]有持續(xù)多久,不一會,便有一名大將分開人群,走到了吳三桂面前。
王大雷將手中的火銃遞給了身邊親兵,只斜挎著佩刀走到了吳三桂的面前,王大雷身材高大,若按照明尺來換算,也是六尺有余,大約相當于后世兩米不到,這也算是水師陸戰(zhàn)隊將士的一個優(yōu)勢,經(jīng)常游泳的人,身體往往在水中得到大幅度的拉伸,所以這些士兵肩膀?qū)掗?,身材修長,顯得非常健美,不過王大雷這個身高在盡是高個子的水師陸戰(zhàn)隊當中也是出類拔萃,比吳三桂足足高了一個頭。吳三桂見此人全身精甲,頭戴六瓣鐵尖盔,上面還有裝飾用的黑纓,身后披著黑色大氅,說不出的威風。王大雷打量了一下吳三桂道:“原來是吳將軍當面,在下是南直隸水師參將王大雷。”
現(xiàn)在劉毅已經(jīng)是中軍都督府大都督,又是漕運總督,更是大明的武威侯,實際上他已經(jīng)是超品的存在,在南直隸那是比侯峰這個總兵還高一級的人物,且中軍都督府對麾下的軍隊本身就有管轄權(quán),提拔軍官更是軍部說了算,只不過尊重一下朝廷,在南京兵部那里走下程序,備個案。其實劉毅和他的軍官們倒是并不在乎朝廷的職位,這對他們來說都是虛的,說句叛逆的話,青弋軍早就已經(jīng)從朝廷的體系中獨立出來,便是劉毅自己任命軍官,都沒有人會說什么,既然如此,團長、師長等職位已經(jīng)能體現(xiàn)青弋軍將官的存在,只不過對外,他們還需要一個朝廷的身份,所以師級軍官一律是參將,晉軍、陶宗、戊戌等這些預(yù)備的獨擋一面的大將劉毅基本上都給他們在南京兵部要了副總兵的銜。明初時期對總兵的管理和選拔還相對嚴格,全國也不過數(shù)十名總兵,可是現(xiàn)在,恰逢亂世,這總兵就顯得不值錢了,便若遼東地區(qū),寧遠總兵、錦州總兵、山海關(guān)總兵都是總兵,甚至還有遼東總兵這樣的大總兵。比如毛文龍當年就被加封了平遼總兵官,所以這總兵的含金量大大降低。本來朝廷的總兵只是一個臨時帶兵的官職,只不過因為長期戰(zhàn)亂,很多地方的總兵就固定了下來,才在大明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軍頭。
劉毅討要幾個副總兵的官銜,理論上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更何況南京六部基本上跟青弋軍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年這些官員還要從新軍這里得不少好處,新軍也能保得他們一方平安,這樣他們的官就能做的更穩(wěn),還有好處拿,沒必要給新軍添麻煩,何況只是幾個副總兵的官銜,也不是朝廷任命的總兵官,便賣大都督一個面子又何妨,而且還有些上不來臺面的話他們也不方便講,說白了,就算是他劉毅大肆封官,誰又能制止他干擾他,君不見大明那么多總兵官,哪個不是將下面的軍官給弄得妥妥帖帖,游擊參將什么的弄了一大堆,你要不給別人一點好處,誰給你賣命?這也不是今年才有的事情,早在數(shù)十年前就已經(jīng)這樣了,更不要說大明各地還有那么多地方土司,朝廷給了他們極大的自主權(quán)力,封個官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吳三桂雖然心里早有準備,可還是大吃一驚,真的是新軍,他們是怎么來的,插上翅膀飛過來的嗎?而且這些新軍士兵跟他以前遇到過的不一樣,且不論裝備,光是這些人的個頭看起來都是個頂個的精兵,如此精銳的力量出現(xiàn)在遼東,恐怕八旗兵要倒霉了。吳三桂雖然是參將,也是遼東的官二代,更是本地土著,但是對上青弋軍的軍官,這些根本不夠人家看的,軍隊里面就講究一個實力,你有實力,別人自然會尊重你。吳三桂立刻抱拳道:“原來是王將軍,幸會幸會。”王大雷卻不想跟吳三桂客套,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都督和軍部給了他獨立自主的權(quán)力,那么下一步就是要弄清楚遼東現(xiàn)在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吳參將,抱歉,我還有緊急軍務(wù)在身,你們這里的最高指揮官是你嗎?如果是,就請你立刻介紹一下這里的情況。”王大雷不假思索道。吳三桂到了嘴邊的客套話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沒想到這個王將軍性子這么急,剛?cè)〉昧艘粓龃髣?,可他臉上好像一點喜悅的表情都沒有,也難怪,這就是新軍的作風。
吳三桂有些訕訕道:“這里是我在指揮,不過錦州總兵吳襄,也就是家父現(xiàn)在城中,不如將軍和家父見一面如何?”王大雷點了點頭,“事不宜遲,我們走吧。”吳三桂不敢怠慢,朝前引路,身邊的騎兵見到新軍經(jīng)過,一個個都投來了敬畏的目光,這樣的強者在哪里都應(yīng)該受到尊重。
“敬禮!”南高麗清州城外軍營,數(shù)十名軍官分成兩排站立在軍帳中,一員身披紅色虎紋大氅的大將龍行虎步地走進了軍帳之中,領(lǐng)頭一個軍官大吼一聲,所有人咔的一下并攏了雙腿,立正挺胸,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大將的臉龐。這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大都督劉毅,大軍在釜山登陸之后,劉毅便立刻下令北上,并且派出快馬通知甲午帶領(lǐng)一眾軍官先在王京南邊的清州開一個軍事會議,他知道,到了王京之后還要去見見李倧等人,會耽誤一些時間,所以預(yù)先在清州將后面的事情布置一下,讓甲午和眾將具體去操作。此次是團級及以上軍官開會,包括兩個倭國聯(lián)隊的大隊級別軍官全都到場了。
劉毅摘下了手上的棕色皮手套,輕輕放在桌上,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對眾將壓了壓手?!白?!”劉毅道。呼啦一下,所有人上半身保持不動,筆直的坐了下去。劉毅大馬金刀的跨坐在主座之上,對眾人道:“諸位,別來無恙,駐扎南高麗,辛苦大家了?!闭f起來劉毅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甲午他們了,雖然劉毅的話很平常,但是眾人還是感受到了大都督話中對大家的肯定,這比任何獎賞都要讓人激動。甲午動了動嘴唇,劉毅面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諸位,多余的話本督不想多說了,這段時間以來,你們的任務(wù)完成的很好,牢牢守住了漢江防線,讓敵軍不能越雷池一步,但是還不夠,我們要主動出擊,完成更大的戰(zhàn)略目標?!北娙说哪抗庾兊酶訜崆辛似饋?,軍人最擔心的就是沒有仗打,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是隔著漢江跟八旗軍對峙,特別是后面調(diào)過來的一個陸軍師,也沒有參加王京戰(zhàn)役,到了高麗基本上就是窩在軍營里,這可把小伙子們憋壞了,誰不想真刀真槍跟八旗軍干一仗,現(xiàn)在大都督到了,還是他親自指揮,將士們可算是有盼頭了。
“此次作戰(zhàn)軍部特地調(diào)過來兩個倭國聯(lián)隊,哦,也就是咱們的作戰(zhàn)師,以后為了區(qū)分正規(guī)軍和仆從軍,咱們的編制稱呼也會有所不同,由這兩個聯(lián)隊配合咱們的兩個主力作戰(zhàn)師作戰(zhàn),另外我想高麗小朝廷那邊應(yīng)該也能抽調(diào)一部分人力出來,本督也不要多,一個聯(lián)隊的兵力就夠了,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上前線作戰(zhàn)?!眲⒁阃娙说?。甲午接話道:“大都督,高麗那邊沒問題,李倧麾下還有不少兵力,從王京附近再抽調(diào)一些,組織六千人馬不是問題,只不過高麗兵的戰(zhàn)斗力非常差,作戰(zhàn)就是送人頭?!北娙私允谴笮Γ_實,高麗兵就敢躲在工事后面放銃放箭,真要是面對面真刀真槍的干,這些人跑得比誰都快,新軍將士對高麗兵的戰(zhàn)斗力嗤之以鼻。劉毅道:“還是那句話,不要輕敵,要知道對方陣營里也會有高麗兵。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劸唧w的戰(zhàn)術(shù)。”甲午取來了地圖,呼啦一聲攤開,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