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統(tǒng)一了意見,濟爾哈朗借口回去排兵布陣,立刻打馬回轉(zhuǎn)自己的營地。阿敏和碩托對望一眼,從他們的眼神里分明能看到一絲鄙視的神色,對于濟爾哈朗他們充滿了不屑。一個偷奸?;娜硕?,這樣的人現(xiàn)在還有利用價值,等到?jīng)]有價值的時候就將他一腳踢開。而讓兩人也沒有想到的是,當濟爾哈朗回頭的一剎那,濟爾哈朗的方才熱切的眼神變得陰冷起來,仿佛這兩人在他的眼中已經(jīng)是死人一般。
皇太極的大軍已經(jīng)排列好陣勢,皇太極知道,這一戰(zhàn)在所難免,從全局的角度來說,這時候皇太極非常不希望內(nèi)部發(fā)生火拼,這無疑是給明軍做了嫁衣,如果說本來大金需要三年的時間休養(yǎng)生息的話,現(xiàn)在看來這個時間只會更長,今天的戰(zhàn)斗皇太極的最大目標就是減少傷亡,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如果鑲藍旗和鑲紅旗最后戰(zhàn)敗的話,那么只懲治首惡,剩下的仆從人員一律赦免,這樣才能最快速的安定人心。
五旗的人馬緊緊圍繞在皇太極的周圍,等待著戰(zhàn)斗的開始,皇太極從千里鏡里望見,對方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jīng)在逐漸逼近,而從他們隊伍的兩翼,還有大量的騎兵飛奔而出,看旗號就知道,這些是蒙古軍的人馬,皇太極冷笑一聲,土謝圖他們終究還是敵不過遼河套的誘惑,出兵幫助阿敏了,可是他們也不想想,就算是幫助阿敏上位,他們就能拿到遼河套嗎?這里面涉及的利益有多么復雜,阿敏沒有當過大汗,自然體會不到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等他當了大汗就會知道,有時候事情并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算數(shù)的,如果是犯了眾怒,他一樣沒有好下場。不過這都是假設(shè),阿敏相當上大汗,絕無這個可能。
咚咚咚,戰(zhàn)鼓隆隆,嗚~悠長的海螺號音響起,這是皇太極這邊的威懾攻勢,皇太極頂盔貫甲在隊伍的最前端,配合上驚天的鼓聲和攝人心魄的海螺號,說不出的威風凜凜,相距一里多地的地方,鑲藍旗和鑲紅旗的大陣不禁一片騷動,就連已經(jīng)運動到側(cè)翼的蒙古騎兵也是駐足不前,本來土謝圖也沒打算殺上去硬拼,自己出現(xiàn)在兩翼等于已經(jīng)是死死牽制住了皇太極一半的兵力,可是這打頭陣的活還是讓阿敏和碩托去吧。土謝圖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只要蒙古騎兵不和皇太極正面交鋒,那么要是皇太極勝了,也不會翻臉,雖然大家已經(jīng)貌合神離,可是表面上的安定還是需要維護的,蒙古軍和八旗兵見血還是不見血,這里面學問大了。土謝圖凝視著皇太極的本陣,下令所有兵馬戒備,在這個時候,草原諸部暫時聯(lián)合成了一個整體,他們都推舉土謝圖統(tǒng)一指揮,土謝圖也是當仁不讓,接過了指揮權(quán)。
說實話,阿敏也有些心虛,在起兵之前,阿敏的心里一直是忿忿不平,恨不得將皇太極碎尸萬段,可是真要是領(lǐng)著兵馬跟皇太極對峙了,那種多年以來形成的對皇太極的臣服和恐懼又縈繞在他的心頭,不僅是他自己,就連后面的將士們也是喉頭**,一個個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渾身有些顫抖,這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將刀劍指向自己的大汗。
皇太極從千里鏡中洞察的一清二楚,對方的陣營已經(jīng)有一些騷動,這正是自己加一把火的時候,皇太極回頭對海蘭察和旗主們說了些什么,巴牙喇的主將鰲拜和葛布什賢超哈營調(diào)任巴牙喇副將的德格類領(lǐng)著數(shù)百白甲武士從皇太極的大陣中飛馬而出,整齊的排列在大陣的最前面,他們深吸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對鑲藍旗,鑲紅旗的將士們大吼道:“大汗有令,放下兵器者,既往不咎,仍是大金的勇士,賞銀五十兩。獻上阿敏和碩托人頭者,賞銀萬兩。升三級!”這一下可不得了,皇太極在金兵中的影響力還是巨大的,雖然八旗的本質(zhì)是奴隸制部落的聯(lián)合,但是經(jīng)過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兩代人的努力,已經(jīng)漸漸有了政權(quán)的雛形,所以也許對于貴族來說皇太極的威懾力并沒有那么大,可是對于年輕的戰(zhàn)士們來說,他們從加入軍隊開始就已經(jīng)習慣了服從大汗的命令,所以皇太極這么一說,已經(jīng)有很多人產(chǎn)生了動搖的心里,鑲紅旗和鑲藍旗的大陣接連不斷的騷動起來,發(fā)出了一片嗡嗡聲。
策馬在濟爾哈朗身后的莽德格類冷笑一聲,“就這樣阿敏還想跟皇太極斗,真是不自量力,阿敏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倉促起兵,也不想想,皇太極經(jīng)營大金國這么多年,威信早就已經(jīng)深入人心,阿敏他們起事完全是一時興起,以為皇太極兵少,自己勝券在握,可是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貝勒爺,這就是奴才所說的無形的實力,皇太極最大的實力不是什么兩黃旗,兩白旗,而是他的大汗的這個名頭,這才是他的金字招牌,如果按照中原漢人的話來說,皇太極就代表了正統(tǒng),這些人全部都是亂臣賊子,貝勒爺,您覺得他們還能有勝算嗎?”聽見莽德格類陰惻惻的說話,濟爾哈朗不禁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父親舒爾哈齊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人生就是在不斷的選擇中度過,做出正確的選擇,很快就能飛黃騰達,做出錯誤的選擇,很可能會萬劫不復。濟爾哈朗很慶幸,至少在今天,他的選擇是對的,跟皇太極對抗顯然是不明智的。他回頭對莽德格類說道:“莽德格類,看來以前是我小瞧你了,不愧是莽古爾泰的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比你的父親要聰明的多?!?